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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地发现,他们早已在十数年分隔之间走远了太多,根本无法回头。
恍惚失神片刻,红夭终是舍得开口:“不论如何,阿舟在我于敦国公府生活时真心待我,她既求了我,我必得做成这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请将军能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能卖我这个人情。以后将军若有需要之处,我也定会赴汤蹈火。”
看得出她颇具义气,亚忒牧不知为何更为郁结,侧首与她冷笑出声:“赴汤蹈火?本将身处军营,最缺的是奋勇兵士。庄四夫人这么多年不练骑射,肩不能提,手不能扛。”
他略带轻蔑地上下打量她数眼,从唇角泄出漠然:“依本将看,你还没你那小姑子能耐。本将要你作甚?暖床?”
眼睑微颤,红夭蓦地哽住不语。
沉默寂静间,就在亚忒牧觉得耗尽耐心想抬步离开时,她却僵硬地颔首应声:“只要将军能帮我这一次,任何事都可以。”
“红夭。”
手腕被他猛地攥住,红夭抬眼,正好对上他不知何时涨得通红的双目:“你为了庄鸿毅,是不是什么下三滥的条件都能答应?他知道你这么在意他,他有在乎过你的死活吗?”
话毕不等红夭再次开口,亚忒牧已然撒开手,力道之大推得红夭连连后退数步。
他恍若未觉般大步离开主帐,仅留下红夭独自立于其中,惧怕又无措。
匆匆从后营又返回主帐的庄舟在听见主帐低泣声传出时先是愣了半秒,不免丈二摸不着头脑。
就她刚才跟那嘚吧嘚吧话不停的先行兵与几位副将了解的情况来看,亚忒牧怎么也不该气哭红夭才对啊。
那位亚忒牧将军分明为着红夭从未娶亲,连佩剑剑穗都还是红夭从前送给他的少女粗糙制物:“红绳都掉色了将军还舍不得扔,六姑娘您说,我们将军够不够情深!”
“还有还有!”
西域人素来豪放自在,男女间也没有雍朝那般防范疏远。
仅需几坛葡萄酒,庄舟便同先行兵及几位副将混熟了去,更是将亚忒牧的老底调查了个水落石出:“每年红夭姑娘生辰,将军都会往塔勒城方向放天灯,你们忘了!”
听得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庄舟也总算彻底确认,方才她真真误入了一出旧情人重逢戏码。
虽不知红夭怎么想,但亚忒牧这方明显还未移情。
想起亚忒牧身形容貌,又哄着他们说了这许多,庄舟怎么看怎么都觉着这位将军比起自家四哥靠谱了不是一星半点,她还算当了回月老红娘,竟将红夭姐姐送到了好地方。
不过这会儿看着像是不欢而散,庄舟只能停步看向帐外站立的两位看守兵,指了指帐内:“将士,我能进去把我家姐姐带出来吗?”
第54章 一更!
整个军营又有谁敢不给红夭和她带来的人面子, 只见那看守兵听见庄舟所言,几乎是立即让步:“六姑娘请。”
庄舟于是大咧咧地走入主帐,红夭已然擦去眼角泪滴, 见着庄舟努力挤出笑意。
看得出她已足够尽力, 可亚忒牧并不领情。
老情人相见的戏码太过棘手, 庄舟也只能先将红夭从主帐带出回到后营,之后才又一次唤来先前那位专程被拨来照料她们姑嫂二人的先行兵:“阿佟,你们将军现下人在何处,带我去寻他。”
阿佟一时哽住,认真思考半刻,复又笑道:“通常将军若不在主帐, 便是去了练武场或是射箭场, 具体哪处我也不敢确定。”
庄舟颔首, 即刻马不停蹄地推着他给自己带路,先到了射箭场无人,继而转向练武场, 果然瞧见其内□□着半身,大汗淋漓的亚忒牧。
正是午后人迹罕至时间,庄舟下意识仰首看向无有太多温度的春日暖阳, 暗叹习武之人内力深厚, 她恨不得再多裹几件斗篷,这位亚忒牧将军光着身子还能不住出汗。
听见脚步声的亚忒牧收起马步回过身,随手抓过一条汗巾搭在脖颈处, 似乎并不惊讶庄舟会出现在此,只与她对视颔首:“庄六小姐何事。”
“我有何事,红夭姐姐想是都已向将军阐明,您又何必明知故问。”
仔细看过不难发现, 他身上的伤疤数目不逊于顾淮济,新旧交替难盖,入眼难免心惊肉跳。
似是察觉庄舟眼中目光,亚忒牧下意识觉着不该吓到姑娘家,正想穿好衣服,却听得庄舟由衷佩服道:“将军高义,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功勋,应是无需多说,也比我等这些小女子更明白眼下局势。”
敦国公作为大雍重臣,是西域商道通行之关键,绝对不允许一丝差错。
谁若能赶在雍朝大军前相助敦国公击退庄道雄所率大军,稳住西域诸国稳定和平,必定从此一片前程似锦,光明坦途。
“将军好巧不巧从月羌国国都赶至龙泉城遇上红夭姐姐与我,恐怕并非偶然。”
既如此:“为着儿女私情耽误正事,未免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