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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语速很快,一鼓作气道:“皇上,征途遥远,您需要一双好靴子,这个……是嫣儿的心意,还请您收下。”
    周明恪身边的太监上前接过,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了箱子,一双制作简陋的靴子赫然映入眼帘。
    众人伸长了脖子悄悄瞥了一眼,丑陋粗糙倒不至于,但总归不是多好看就是了。何况皇帝见惯了珍品好物,这双靴子十有九成是入不了眼的。
    果然,听他嗤笑一声,开口道:“给朕做靴子的,有上百成千人。你倒是说说,朕有什么理由穿你做的这等拙劣品?”
    虽然早预料到会被他嫌弃,可当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她一个拙劣品的评价,阮烟还是有一点点受伤了。
    她噘着嘴,说:“它的做工虽比不上巧妙精工的尚宫人,但这是嫣儿亲手做的,如此,它便是独一无二,无可复制的。”
    她本意只是想把东西送出去,能得暴君欢心最好了,至于他穿是不穿,她并不在乎。
    只见他修眉一挑,凤眸似笑非笑,“你是在跟朕撒娇?”
    什么?她跟他……撒娇??耳边听到有人低声窃笑,阮烟脸一红,那点不忿却烟消云散了。仔细一想,刚刚她的情态,再结合那些言语,可不是在向他撒娇撒痴?
    好在他没再逗弄她下不了台,命宫人把靴子装好收纳到仓库里。虽未说穿不穿,但好歹是收下了。
    周明恪再没有特别的表示,说明那双靴子并不感兴趣。
    阮烟黑溜溜水眸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衣兜里摸出一块梅糖,哒哒走到他身边,踮起了脚尖,却还是够不上他。
    觉察大众的视线愈发灼热了,坐在马上的那家伙袖手旁观,玩味地看着她动作。阮烟有点儿急了,忍不住说道:“皇上,您弯个腰行不?”
    周明恪倒想看看她搞什么名堂,难得顺了她的意,稍稍弯下腰。
    阮烟迅速往他的大手里塞了一块糖,然后退开一步。
    周明恪直起身子,盯着掌心里的软糖,眼神意味不明,声音亦是不辨喜怒。
    “你好大的胆子。”
    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把众人唬的,百官和众将士呼啦啦跪了一地。额头触地,不敢抬头。
    也不知那小姑娘究竟给了皇上什么东西,令他变了语气,众人瑟瑟发抖,心道他一般说出这句话,通常就是发怒的征兆。
    周明恪无视吓得纷纷下跪的臣子,冷眸锁着阮烟,压低嗓音,一字一顿道:“谁告诉你,朕要吃糖?谁给你的勇气,几次三番以此贿赂朕?”
    阮烟小脸微白,面上强作镇定,朝他扬起小脸,轻快道:“我不知皇上要不要吃糖,我也不是要以此贿赂皇上。我只是想请皇上吃糖。皇上……可否赏脸?”咬住牙根,克制着颤抖,说完这一句时,她终于感觉到他收敛了戾气。
    想来,这个回答是一百分了。
    他唇角微勾,优雅的下颌轻抬,倨傲道:“既是如此,朕便勉为其难收下了。以糖贿赂,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阮烟:“……”都给他找台阶下了,还想怎么样啊。这货可真难伺候。
    司君墨低咳一声,对周明恪道:“皇上,准备启程了。”
    周明恪刚要说话,一个小小的身影飞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提出请求——
    “皇上,我想爸……爹娘了!您可以不可以让我回家与爹娘团聚?”
    好吧,她前面折腾的那些,不过都是为了此时做铺垫。皇帝要远出征战了,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这个间隙是出宫的最佳机会,试问怎么可以让她在宫里继续等着?MMP暴君太吓人了,她才不想当什么皇家童养媳,未来后妃,她只想出宫,离这个蛇精病远远的。
    心中有多渴望出宫的自由,眼下她的神情便装得有多楚楚可怜。
    “你想出宫?”他慢慢地道破她的心中想法,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冷沉。
    看样子是不给她离开皇宫的,那她就再退一步。祈求道:“皇上,嫣儿自进宫以来,时刻都在想念着爹娘,为此每天吃不饱睡不好。求求您,让嫣儿见一见爹爹和娘亲吧!便是让他们进宫来瞧瞧我……也是行的。”话说到这份上了,快答应了好吧,别是这个小小要求也不肯同意啊!
    事实证明他是真无良,她想爹娘关他什么事?直接无视了她的祈求,语气冷漠,“谁给你胆子,敢跟朕讨价还价?”
    “……”众臣捂脸,他们皇帝陛下跟一个小女孩儿针锋相对未免有失王者风范?
    周明恪不再看她,调马就走,“朕不许!”
    阮烟这次是真想哭了,鼻子酸酸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心硬的人啊,连让她见见爹娘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肯答应,实在太不近人情。
    靴子她送了,糖也给了,百般讨好还是不得所愿,今日这番心思,真是白费了。她越想越委屈,便没能忍住,眼泪滚落下来。
    嫌她还不够糗似的,鼻子里颤颤巍巍地冒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出来——这模样,更是可爱可怜。
    她听到身旁人无奈的低笑声。
    一只月白云纹袖子横伸出来,一方湖蓝色的手帕进入视野。
    阮烟只觉丢脸,不敢抬头,也不看那人是谁,胡乱接了过来,低头擦了擦眼泪鼻涕。
    周明恪那厢轻骑出城,掌心躺着的那颗糖便剥去了那层纸,轻巧投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