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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为难人,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她心满意足地向可能需要熬夜的人下达吩咐:“夫君慢慢画吧,我就先睡了!”
眼看她脚步轻快地走向床帷,晏少卿顿时顾不得手中的笔,“青娘等一等!”
鱼姒顿住,不高兴地皱起眉,撅起嘴:“难道夫君反悔了吗!”
这毫不犹豫的冤枉让晏少卿默了默,但很快,他摇头解释:“并非后悔,我还有话没有与青娘说。”
也对,他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的。
没来由的,鱼姒语气恶劣起来:“夫君快说罢!”
十分之不耐烦,像不想听一样。
但晏少卿没有像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黯然住口、话止唇齿。
“青娘,美丽可爱,我极爱重。”郑重其事,可见珍视。
鱼姒沉默地看着他。
然后瞠大了桃花眼,控制不住地倒抽口气。
她听到了什么?
失忆前从未听到过的话,失忆后也要百般娇缠恳求才能听到的话,现在,他自己讲了???
任她过度惊诧,他巍然不动,沉和地点点头,声调却是轻柔的:“我说完了,青娘睡吧。”
烛火温柔的光自他眼中闪过,清润的眉眼沉默又坚定。
鱼姒心跳漏掉一拍,旋即剧烈鼓噪起来,不讲一点道理。
她有些恼羞成怒,过往的苦她还没算清楚,他竟然就来甜言蜜语!
“夫君跟谁学的油嘴滑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面无表情地阴阳怪气。
可晏少卿好像转了性儿一样,非但没有黯然退却,又点点头,态度坚持:“我知我言辞冒昧,青娘不喜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之所言,皆为心声,青娘谓之油嘴滑舌,于我只是陈述心意。”
说完,竟一莞尔:“青娘不必管我,也不必为此烦扰,听之忘之就好。”
“时候不早,青娘睡吧,好梦。”
这谁能好梦???
他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吗???
鱼姒恍惚地看着他,可他已经低下眼睛,重新捡起笔来,放到笔搁上,又将方才被丢下的笔染污的纸揉了揉放到一旁,自力更生重新取了一张。
游魂一样坐到床上,他已经在有条不紊地开始勾勒大致线条。
这是要描工笔,勾完线条后,他还得层层敷色渲染。
只是个花样子,值得这样认真对待吗?
也许是长时间的注视太过瞩目,他又迟疑着放下笔,“灯太亮了是不是?”
灯算什么,搅得她没心思睡觉的是这么大个人啊。
鱼姒突然气鼓鼓地赶人:“是啊是啊!就是灯太亮了!你快回书房去画吧!”
晏少卿本就如此猜测,他也正准备回书房,可当他看到她可爱的瞪视,原本确凿的感觉没道理地动摇起来。
青娘……真的是嫌灯太亮了吗?
或者说,是真的想让他回书房吗?
“女子说不要就是要”回响在脑海,晏少卿沉默片刻,试探着道:“天色已晚,颜料笔墨不太好移动,画也已初具雏形,轻易收敛,恐怕会坏,不若我为青娘将床帐放下,再灭掉盏灯吧?”
???
他今天是真的换了个人吧?!
笨呆子好像突然没那么笨,也没那么呆了。
鱼姒狐疑地打量他,她的夫君是被人掉包了吗??
青娘没有恼怒,也没有生气,只是不住地看着他。
他的委婉拒绝,没有招来想象中的厌恶。
晏少卿不禁再次怀疑自己,这个道理青娘从未遮掩过,可他竟然被人指点后才明白。
拨云见日的通达让他毫不留情评价起过往的自己——真是愚钝不堪。
如果他能一早明白,在一开始就及时止损,前段时日哪里还会……
只顾黯然神伤,郁郁颓丧,真是活该他难捱。
从头发丝到手指尖,这就是她如假包换的夫君。
真是见鬼了……鱼姒一边纳罕,一边翘了翘在罗袜里的脚丫,蛮不讲理:“我不管,我没法睡,你想办法!”
果然,她其实根本不是诚心让他走,不然,她早冷漠以对,请他离开。
晏少卿收回心神,想起办法。
“不若先将灯灭掉,等青娘睡熟了,我再点上?”
“那若我又被扰醒了呢!”
“……”实话说,她在睡着后很少会被吵醒。
“那我诵篇诗文,哄青娘入睡?”
“谁要听你聒噪!”
还有个法子,但她绝不会同意。比起来,现在这个主意不错了。
晏少卿此刻才领略到所谓“厚脸皮”是何意,他充耳不闻,温声道:“我声音轻一些,低一些,不会聒噪的。”
鱼姒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装聋作哑糊弄我?!”
“……”晏少卿决定装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