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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看见郝灵了。
    此时袁元占了主导,袁英对上一双沉静无垢似含悲悯又似乎无悲无喜的眸子,心头颤了颤。
    刹那间,他心里有道声音似在说,不该这样的,一切不该这样的。
    他闭了闭眼,示意袁琅扶着刘氏,再拱拱手,就欲离去。
    袁元看着他们一行三人的背影,仿佛什么在远去,又在拉扯。
    郝灵是不会容许她被拉扯回去的,就在三人迈步欲出的那一刻,开口。
    “袁伯爷,袁夫人,袁公子。”
    三人不约而同顿住脚步,不约而同回过头。
    那明明该熟悉无比却又陌生入骨的少女,笑容如云端。
    “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该你们的,给你们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后悔
    郝灵说了这两句话后,再无其他。
    三人不解其意,皱了皱眉,出去上了马车。
    案子结了,大理寺卿几步下来换上笑脸,左一口卫小将军,右一口小大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熟悉。
    等三人也上了马车,盐阿郎立即问:“你做了什么?”
    郝灵轻笑:“我做了好事呗,只是他们未必这么觉得。”
    岂止未必这么觉得,简直是生不如死。
    袁家三口上了马车,没走几步,各自昏昏沉沉起来,朦朦胧胧中,无双少女俏丽温柔。
    她是谁?她是……阿元,对,没错,他们如宝似珠的大女儿元娘。
    十五岁的少女天真美好,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父慈母爱,弟亲妹友,京城里谁不羡慕昌平伯府仕途顺家风好,更有京城最美的一颗明珠,袁元。
    少女美丽可爱,聪明识礼,又有才学,兼备善心,提起最美明珠只说其美,简直是亵渎,便是宫里的贵人、御座上的皇帝提起昌平伯府嫡长女都是一口称赞。
    十五及笄,赐婚皇子。皇子登基,尊为皇后。
    昌平伯府一跃成了侯府,且是人人追捧追崇的后族。袁英仕途得意,袁琅初露峥嵘,刘氏是宫外最尊贵的命妇,袁琳夫妻和睦……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三人沉浸在各自的成功人生中,梦中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马车停下,帘子掀开,冷风灌进来也没能冻醒他们。
    刘氏下意识道句:“皇后娘娘此时在凤宫吧。”
    袁英:“陛下又给赏赐老臣羞愧。”
    袁琅:“大家抬举了,一切都是为圣上分忧。”
    一个在被宫人恭敬的请进宫的路途上。
    一个在接皇帝赏赐。
    一个升职加薪接受同僚的羡慕嫉妒恨。
    冷风那么一刮,互相看到彼此,突然想起现实,可梦境是那样的真实比现实还要清晰。
    刘氏喃喃了句:“我的元娘是皇后……”
    袁英脸一白,瞬间苍老十几岁,嘴唇颤抖:“悔不该,悔不该——”
    袁琅也褪去颜色一下抽掉精气神般靠在车壁上,颓废。
    三人心中都认定,那,才是本该的人生。假如,他们没有将袁元赶走……假如,他们没有忽视袁元……假如,他们一直疼爱尊敬她……
    假如,梦见的一切是假的——可现实又让人满意了?便是袁元做不成皇后,假如没有他们的忽视冷漠和无情,她是家中嫡长女,平平淡淡的长大,也好过现在以庶代嫡担着欺君的风险只为一个皇子妾、好过买凶杀亲散尽一家财、好过脸面尽丢一日不如一日。
    明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他们是怎么一步一步走上末路穷途?
    伯府,还有未来吗?
    “嘻嘻,我的女儿是皇后,我的女儿是皇后。”刘氏突然拍着手掌笑叫起来:“我的女儿是皇后,我是国夫人。”
    她一下钻下马车,脸上神情一看便不正常,蹦蹦又跳跳,在伯府门前癫笑:“啊,啊——我是国夫人,我的女儿是皇后,我的女儿最亲我,我的女儿是皇后——”
    反差太大,刘氏疯了。
    梦里,她最疼爱的是袁元,一颗心掰给她一大半还要多,袁元也最孝敬她,从来善解人意孝顺逗趣,母女两人感情好到水泼不进,袁元做了皇后,自然给最爱的母亲最大的尊荣。刘氏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贴心的女儿悉数奉上。
    而现在呢,从她产生冷落袁元的心思那一刻起,便注定神仙一般的母女情再不会落在她头上。哪怕是与袁琳,生出阴暗的心又怎能体会人间至情?
    袁英比她更接受不了,在梦里,他得到的可不止是一个皇后女儿的真挚反哺,更有男人最在意的前程和仕途。
    伯爷变侯爷,手中握实权,皇帝和颜悦色,文武臣工礼敬有加,哪是如今一个空头伯爷清闲虚职能比的。
    而袁琅也接受不了现实,梦境里他尊敬爱护大姐,大姐疼爱倚重他,对他谆谆教导循循善诱,启蒙都是大姐手把手的教,长大后,皇后姐姐为他细心安排一切,他少年风流意气风发风头无两。
    而此时,他依靠在伯府并不奢华和崭新的马车里,帘子外,是冷冷清清似乎陈旧在时光里的大门口。
    他颓然不想动,话语莫名涌出喉咙。
    他问袁英:“父亲,我听母亲偶然提起,说当年她怀大——姐时,有高人算命,说只要对她好的人都会跟着她一起好?”
    刘氏提起这话可不是什么美好回忆,而是冷嘲诅咒仿若多丢人似的,她怎么说的?哦,恶狠狠咒骂当年的骗子,说险些信了鬼话害了全家,可如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