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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花心下不忍,走过去用一只手捂住了李浑流泪的眼睛,泪水从虚花的指缝里奔腾而出,虚花安慰着说:“万事皆空,见不到的,放下吧。”
李浑流着泪抽噎,良久,他说:“大师,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为我所有赎罪,只求再让我看一眼他,我想跟他说我喜欢他。”
“就一句。不需要他回应,我只想把我的本心说给他听。
虚花轻轻叹了口气,说:“造业深重,除非入地狱,否则你见不到他。”
李浑跪地对虚花叩首:“求大师救我。”
虚花问:“你要我如何救你?”
李浑抬头与虚花对视,不回避,不逃脱,说:“要大师陪我进一遭地狱,还我一个解脱。”
虚花抚摸着李浑的头说:“如你所愿。”
兰藉一直在远远的听,听到这个却再也忍不了了,冲过来一把抱住虚花,不知道在对着哪里大吼:“你为什么又要这样!你就这么不惜命嘛?”
虚花只是伸手拍着兰藉的背,似是安慰。
“你知不知道你死过多少世了!你每次都是为了别人!别人!还是别人!你什么都舍得出去!你只是个活菩萨!还不是佛,为什么什么都能舍得出去!别再布施了,我求求你,你留一点点私心,留下一点点私心给自己好不好……”
虚花不知道怎么安慰兰藉,只能开着玩笑说:“看来,小兰儿比我有神通。我不该做师父,应该做徒弟。”
兰藉搂紧了虚花,声音哽咽:“他十恶不赦,他做那些事,一丝愧疚都没有。没有你的开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是错事。他不值得你赔上自己一世,你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不值得你承受轮回转世的痛苦。”
虚花听了这傻话,摸着兰藉的后脑勺凶他:“咄。怎么就生了痴迷之心了?我和他,我和这世间万物有什么区别?”
兰藉抱着有点情动,假装不经意地用嘴蹭着虚花的脖子和耳朵,说:“你就不一样。你和一切都不一样。我就是痴心不改,烧成灰也不改,你别拿话诓我。我对你没法放下,我很苦。”细腻的触感通过嘴唇传到心尖,背后和脑袋被虚花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觉得自己焦躁的,害怕失去的痴心被虚花渐渐地抚平,他感觉只要就这样抱着,他就能到永恒。
“痴子。”虚花低声轻叹,拍着他的背安慰。
“我……”兰藉直起身,看着月光下虚花的脸,想跟虚花表明,但是又不敢。他曾经反复追着虚花想着跟他成婚,但是事到临头,他不敢。
晚风撩起兰藉的头发,细细密密地钻进虚花的单衣中,左右摇摆,一会儿钻进一会儿钻出,一丝丝,一点点的瘙痒着。
虚花微笑着对兰藉说:“起风了。”
“不是风动。”
兰藉看着虚花,虚花好像每一世都会跟他说这句话,不同时刻不同地点。他很确定虚花转世投胎应该是没有记忆的,他很想问问虚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禅机。字句到了嘴边,却换了模样:“你记得你之前……就是各种前世吗?”
虚花莞尔,敲了一下兰藉脑袋:“痴!自然是都记不住的。”
话毕,又揉了揉兰藉的脑袋:“随我,好么?”
“……好。”
第十回 得真谛李浑进幽冥,忿不平兰藉去西天
大雄宝殿彻夜通明,琉璃烛火摇曳生姿。从左到右庄严坐着竖三世佛,佛祖慈悲低眉,帘幔相遮。香烛宝幡,花果供奉,无上清净。
兰藉捧着托盘,中间放着柳枝、供奉于佛前的甘露、袈裟、还有剃刀。李浑挪开了蒲团,双膝跪于地,对西方大日如来叩首三次。虚花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可诚心皈依?”
李浑已经改了一身缁衣,头发散乱,答道:“信男愿意。”
虚花伸手剃了第一刀,口中念道:“第一刀,愿断一切恶。”一缕青丝轻飘飘地坠落到地上。
“第二刀,愿奉一切善。”又有烦恼丝飘飘荡荡。
“第三刀,誓渡一切众生。”取了袈裟,给李浑披上。
又用中指和拇指捻了柳枝,蘸了甘露,扬到了李浑的头顶,喊道:“皈依佛。”又蘸了甘露:“皈依法。”三蘸了甘露:“皈依僧。”放下柳枝扶起李浑,说:“你此后便是佛门中人了。”
李浑拿起了自己的剃刀,看向虚花。虚花微笑,说:“去吧,我定然不会负你。”李浑给虚花行了个礼,拿着剃刀,往自己脖子上狠狠一抹,鲜血飞溅了三尺高。
虚花跟着拿起了剃刀,兰藉说:“我想抱着你。”虚花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兰藉从背后搂着虚花,恍惚间,有种虚花依偎在自己怀中的错觉。
虚花本来也想抹脖子的,但是想再多陪着兰藉一会儿,剃刀的轨改了道,扎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奔涌而出。兰藉不忍看,闭了眼,虚花温柔地给兰藉讲着佛经里的故事,像极了在哄孩子睡觉的爹娘。
蜡烛是会流泪的,火红色,像是离人眼里的血。虚花在兰藉怀中渐渐凉透。兰藉给他数着:“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那一世你渡化了三千多人。你每一世渡化的人数都基本不一样,有的时候两三人,有的时候数百人,最多的好像十几万人,十几万人那一次我记得,你登坛讲法半年,辩经一月,吐血而死。春蚕吐丝,不过如是。你这次,只渡了一个人,我总觉得,这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