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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说道:“妙哉,妙哉,真是玄妙非常。”
兰藉明白他的意思,欣慰之余又有了点失落。
他感觉在虚花心里,果然是参禅悟道是最要紧的。
他高兴吗?他其实高兴也不高兴。他高兴虚花把自己的事情当做最要紧的事情,他最担心虚花把自己放在最不重要的位置。只要虚花珍视自己多一点点,哪怕不在乎他,不看到他,他都无所谓……
所以,他是怎么一往而深的呢?兰藉自问。他想了很久也确实想不到什么答案,最后只能将一切归结为他当小蛇的时候,喝了虚花的鲜血。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他身体里就有了虚花的鲜血,自己的骨肉皮鳞,都是虚花鲜血的滋养。顿时,兰藉有了水乳交融,血肉相连的感觉。
思及此处,他头一回,感受到了与虚花的亲密。一种混杂于血液之中,融合到骨髓里的,生死相依的亲密。
他高兴了。只要虚花不把万物众生包括兰藉放在自己前面,只要虚花得到他的自在,只要虚花不要为了任何人牺牲,只要虚花一心求自己想要的……兰藉愿意为了这个付出所有代价。
这就是兰藉对虚花藏于心田不敢宣之于口的,深藏于内心的爱慕。
这就是,兰藉的一往而深。
第十六回 不具窥心镜,偷盗梦中花
虚花没有窥心镜,看不到他所有的执念。依旧如往日一般照顾他。
其实说往日也不对,无间地狱彻头彻尾的就是一片黑暗,除了有火经过的地方会有光。黑暗像巨兽一般吞噬了一切,整个无间地狱更像是蓦地出现的虚空。在黑暗处待久了便容易十分怀疑自己的存在,眼睛也不会让你一直黑暗着,经常就要出现诡丽奇谲的光,但是那只不过是幻想。
没有天地,没有日月,没有参照,时间便无从谈起,只能通过个人的感觉判断着经过的时光。
但是虚花的到来,给地狱添加了光。他仿佛是地狱之主,地狱的一切生灵以他的悲喜为悲喜,以他的哀乐为哀乐。
也因为他,地狱有了七彩佛光,不再是被熏臭的铁气,腐烂的血肉味充斥着。起码在无间地狱的兰藉这一角,有了花香与甘露。兰藉也在这里慢慢地恢复了身体。
眼睛是最慢的,兰藉身体都无大碍了,可行可走,眼睛却只长出了眼白,瞳似乎还在孕育,兰藉的世界不再是黑。眼睛为一身之中最为宝贵的所在,凡人有画龙点睛之说,倒也是没大错的。
因为眼里不再是只有黑色,兰藉的情绪也转好了许多,并不如之前如此消沉。他终于有勇气问虚花一些事情。
“你长什么样子?”兰藉对虚花归位的样子老早就好奇得紧,虚花每一世虽然性子稍稍有点变化,但是总有一些方面是大差不离的。比如衣物十分得体,就算脏,却也不乱;行动更是十分规矩,虽然自己说自在,但是似乎这种规矩森严的得体,更让他自在。而菩萨佛陀,大多衣衫不整,许多甚至只是身披了一件袈裟,更有的甚至袒胸露乳。
虚花笑了一声,卖了个关子,说:“这个,等你眼睛好了自己看吧。”说着,手捧着一盒子甘露水,就来给兰藉洗眼睛。
自从兰藉眼眶里开始长出眼白,虚花便日日给他洗眼睛,以求他眼睛能长得快一点。兰藉曾经问过虚花,为什么使用甘露。虚花告诉他,甘露为水,有德,能救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是天地之间最朴素而且功德最多的事物。比仙草芳芝都要有奇效,只是世人不知,以为少就是好。
兰藉弯着腰侧着脸,虚花捧着螺钿宝相花盒子,在兰藉的眼睛稍上方,微微倾了一点。甘露就从盒子里流了出来,像山间的小溪水,清凉柔和,带走了兰藉眼眶里的燥火与不洁。
这天,虚花睁开了双眼,正上方是黑漆漆,乌沉沉的虚空,虚空的边界是红色的边。
虚花翻身坐了起来。发现红色的边之后是烈得变成橘红色的火海,火海中还飘着尸骨。
不远处,有位菩萨,脚踏七彩重瓣莲台,那莲台竟然是木头做的,每一瓣花瓣,都各色的漆,画着那位菩萨渡人的场景,重重叠得,没有一片的图案是重复的。火舌舔上了木质的莲台,居然也不起火。
菩萨头发很长,全部盘在头顶之上,被宽阔的累金宝相花金冠围着,七佛绕顶,于是有了七彩佛光,砖红色的发带绑缚在金冠之上无风自动。
菩萨转过身来,脖子是各色玉髓,砗磲,珍珠,石榴石等制作而成的璎珞,上身着七彩云织金地银纹袈裟,披帛飘摇。下身着裙,腰间是珍珠,珊瑚,金银制作的腰带,腰带上还垂下了两层串子,下面一层丝带,多绑着玉扣与忍冬纹镂空金饰,丝带相交;上面一层则是垂直的禁步,穿着珍珠,蜜蜡,水晶,玉佩。印着白色的裙子,飘逸清秀。
“你醒啦?”虚花问道。
兰藉才如梦方醒,眼前的菩萨就是虚花,当然是虚花。
兰藉咳嗽,捂住了嘴,其实是清了清喉咙,半晌,才说:“嗯。我那个,就是……眼睛好了。”
虚花整个人呆了一下,接着就开始满地方乱转,找东西。
兰藉见他仓皇的样子,一把拉住了他,问道:“怎么了?找什么。”
虚花扭了头不看他,说:“水,找装甘露的那个盒子。”
兰藉四处望了一下,见那个盒子被小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