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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鳌缓缓抬头,看向攀古离去的方向, 她犹豫了、动摇了,他得让她明白,这是不可以的。
几百年来,没有上神的约束,启鳌只有复神这一个责任,其他的,只要不危害到这件事,他都是随意的,唯两件事上,是他格外上心、在意的。
一个是他感受到的言儿体内被隐藏起来的,好似神迹的东西,另一个是在与攀古双,。修解毒时,感受到的与他正灵相抗的类似魔息的东西。
所有,在对苍生,弟子,上仙都一视同仁的仙尊,对待珠言与攀古是例外的。
一个精心留意,一路呵护,一个挂着道侣的情份却心存芥蒂,时时监管,严加训导。
但现在,芥蒂没了,攀古也可归为随性那一类里了。随性随性,随的是他的性致,他不高兴她的犹豫、推拒,那她就不能这样。
她挨天刑,受伤憔悴,他有心疼,但不能仗着这点心疼,为所欲为,胆敢忤逆。
他刚才在攀古眼中看到了恐惧,他们本就该惧怕他的,看来还是有必要偶尔摘一下面具的。
攀古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仙尊颠覆了她一直以来对他的印象,从她幻化出世那一刻,她就认识了仙尊。
在此将近两百年里,除却最近这五十年她身份有变,成了仙尊名义上的道侣,这才被严格要求,监管起来,也是因此对她越来越冷漠的。但在此之前那漫长的一百多年,仙尊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柔包容,修为深厚,受人景仰的类神。
可刚才的仙尊把攀古着实吓到了,仙尊不是没有训斥过她、与她置过气,但都不是刚才那个样子。
最近一段时日,仙尊给攀古的感觉越来越割裂,越来越陌生,如果仙尊的本性是刚才那样,攀古是绝不会喜欢上他的。
攀古对身边人极为敏感,不轻易交付真心,这也是她在别派弟子印象中冷淡凉薄的原因。
表面上看,她收徒是看脸,其实只是她懒得解释,她在乎的是人,人的灵识。
如果仙尊一开始展现的是这样的霸道强势、天威难测,攀古肯定会离他远远的,她喜欢的从来都是温柔如谪仙,普罗众生的仙尊。
攀古一个人坐在殿中,想了很久,然后她去了明祖的院子,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
最近灵兰山上喜事不断,先是进阶大会圆满结束,各家弟子表现不俗,进阶的进阶,从别人身上学东西的学东西,个个都踌躇满志,等着在除祟年中有所表现。
然后又听到,仙尊与束心宫那位上仙终于要正式结侣了。这件事可谓是给灵兰山投了一颗雷,走到哪都能听到议论声。
“日子定了吗?到底哪天啊?”
“我师兄没说,他也是听师父说的。”
“到底为什么啊?”
“还不是仙尊心软,抽了道侣两鞭子,心里过意不去了呗。”
“我可听说,那位一直没露面,会不会是被天惩鞭伤了根本,仙尊是在补偿她。”
“有差吗,还不都是因为那两鞭子。”
“这次道祈惹了那么大的祸,为了给他师父争,竟做假用邪术伤了珠言,我还以为仙尊会看透他们,借机解除道侣关系呢。”
“唉,是啊,谁知道会是这种进展,珠言小师妹可惜了。等了这么多年,竹篮打水。”
几位女弟子聊到这里,正要散去,树丛后面的让心听不下去,正要出来却被他旁边的珠言一把拉住,待回头一看,小师妹自己出去了。
一道轻快悦耳的女声响起:“师姐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师父与攀古上仙能正式结侣,我高兴还来不及,何谈可惜。”
紧跟在她身后的让心,一脸严肃地道:“千萍师姐,凡锦师妹,飞阳师妹,请慎言。眼下我师尊与攀古上仙要结侣的事情人尽皆知,我游鳌宫众弟子,都在满心期待,真心祝福。想来我小师妹也是如此,还望各位不要再妄加揣测、议论。
虽说是闲聊天,但也算是在背后说人,三位女弟子扭捏道:“是我们误会了,瞎说话了,两位莫怪。”说完就溜了。
珠言听师兄劝她,她笑笑说没事。
让心师兄还问了她一句:“我也不知道师尊结侣的具体日子,是师尊还没说,还是我没听见。”
珠言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我知道,是下个月初一。”
“哦,一定是厚尚上仙算的吧,该是个好日子。”
珠言:“是啊,是个好日子。”
她打起精神来,“师兄,今年的彩霞池听说变了颜色,师父让我们也去染几件新衣服,喜日子里,都换上新的,看着就喜庆。”
“行,你说什么时候去吧。别自己去,咱们带上捕盒,多少有些危险。”
珠言望着远处的风景,“先不急,我还要染别的东西,染衣服提前两三日去就可。”
与师兄分开后,珠言又暗自念叨了一遍:初一,真是个好日子。
攀古自打上次从游鳌宫回来,一直表现的低调听话。
她大门不出,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殿内,修复天火柱。剩下的时间里,按照仙尊所说,去挑了用来染衣物的灵彩。
在修道、修仙界,不用凡界的染料,而是用彩霞池蕴含纯净灵力的灵彩来染衣服,最为奢侈。仙尊特命她拿那里的灵彩染嫁服,被灵兰山各众知道后,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