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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发作,又在水底一副要溺水的模样,她实在怕出事,径直将他带出水面。
“嗯,在水下的时候看着这边的人便已经走了。”
桑萦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转头望向南边宽阔旷野,星垂万里,空寂无人,她心定下来许多,很小声地,她问他:
“只是有人盯着而已,为何非要我那般配合你?”
许久,桑萦听到陈颐一笑,似是略带几分自嘲,她转而朝他望去,对上他温柔而专注的眼。
“我确是有一点私心。”
他将她揽进怀中,这一次不带半分欲念,轻缓的动作中只有安抚和歉意。
“是我贪心了。”
第六十六章 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被陈颐揽入怀,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桑萦心中更觉悸动。
“你总是这样讲。”她蜷在他胸前,小声道。
“怎样讲?”陈颐笑问。
“总是说,是你有私心,才诓我同你那样。”
桑萦指尖在陈颐胸膛轻戳了戳,仰头看他一眼。
“陈颐,你骗人。”她轻声道。
“你每次这样说,都是想掩饰一些别的事情。”
“上一次在浣溪山庄你说你有私心,当着江成和浣溪山庄护卫的面与我同榻而卧,当时你说你的私心是想试探我对你的心意,实则不是。”
“那个时候你带去的亲卫应是都进了山庄吧?那晚的那场乱子,应不仅是我和师兄擅闯后山闹出的,应该有你的人在浑水摸鱼,否则那夜,你不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我猜的对吗?”
桑萦仍是那样贴在陈颐的胸口,只一字一句皆不是此情此景当说的话。
陈颐幽深的眼定定将她盯着,似是要透过缭绕的水雾将她看穿。
她心思灵透,很多时候并非看不出他的打算,只是信他,信他不会害她,便是心有疑虑也都是坦荡道明,从未暗地里探查过他什么。
枉他自诩聪明,盘算权衡许久,却画地为牢,将自己困到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唇微微勾了一下,似是想笑,却又实是没什么笑意。
“是啊。”
他慢慢应了一句,开口时胸腔微微震动,只揽着她的手臂渐渐用力。
“别有用意是真,想知你心意也是真。”他敛眸轻声又道。
陈颐本就是靠坐在暖池中的石阶上,身后便是南山悬璧,山下是一片开阔平原,他侧倚着池壁,望着山下村落间的点点灯火,神色晦暗不明。
桑萦在他怀中慢慢直起身,跪坐在他腿上,探出手将他头一点点转向自己。
“所以这次,除了你的私心以外,你的那些别有用意,可以说给我听了吗?”她轻声问。
她没等到陈颐的回答,他沉默着,眸中歉意呼之欲出。
显而易见的,他这次也不会告诉她。
桑萦松手,她有些失落,但她仍是倾身抱住他。
“那,陈颐,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陈颐慢慢回抱她,似是在她侧颈轻落一吻。
“这次只有私心,没有旁的。”他沉声在她耳畔轻声道。
“我的毒伤如今凡是有大的情绪波动便会发作,幼时我曾为这伤来苍云山求医,也是杜温行照料过我一阵,若认真论起,他算是我半个师父,这些事杜温行知道,但却不知我如今身体如何,他见你我这般,便引你我来此,想试探一下。”
闻言,桑萦立时从他怀中起身。
“毒伤?”
她是第一次亲口听他说,他是受的毒伤。
且这症状,同她刚看过的那册医经上的记载如此相像。
“……是卿心?”
“嗯。”陈颐轻轻应了。
桑萦紧紧攥着手,抑制不住的有些颤。
又是卿心。
又是魔教。
她在意的两个人,竟都在经受这种早便应该消失在这世间的奇毒。
原来,他每次内伤发作,承受的都是这样的痛楚。
而令他这样疼的人,是她自己。
桑萦垂着头一声不吭,陈颐抬手将她头抬起,却见她已经红了眼。
竟是要哭了。
陈颐见过很多女子在他面前哭。
梨花带雨的,娇怯惹人怜惜的,哭得千人千面,各不相同,南戏班子里的名角都未必有她们会哭。
可唯有她一个,这个正坐在他腿上一声都没有的缄默少女,只是红着眼朝他望过来这么一眼,他便有一种,他此生都不会好了的错觉。
若非此刻他体内,她天命剑的内力正在经脉中流转,只怕那卿心又要发作了。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她眼睫间微微有些湿润,陈颐轻轻拭净,便听她低声道:
“我没哭。”
陈颐点点头,“嗯,是水汽,暖池中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