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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周景宜最多也就是问她要不要与他对饮之类的说辞,她连婉拒的话都想好了,却不曾想他这般直白。
但便是如此,她仍不打算同他纠缠。
周景宜这个人,此前已经是打过几次交道了的,就目前来看,他对自己虽没甚敌意,可却也实在谈不上是有交情。
只是桑萦回绝的话还未出口,周景宜复又转过来,与她笑问道:
“姑娘便不想知道浣溪山庄是在筹谋什么事?”
“且周某对姑娘并无敌意,此番来也算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令?
陈颐吗?
桑萦思索片刻,来到周景宜对面坐下。
“客栈内的其他人,可是周庄主请出去的?”
“是啊。”
“姑娘住的这间客栈人太多了,这人一多起来,周某便觉着浑身都不舒爽。”
他看桑萦一眼,笑问道:“姑娘一路来此地,路上可有遇上什么麻烦?”
“若周庄主也算是麻烦的话,那还是遇见了些的。”
桑萦望着周景宜摆了满桌的瓷酒壶,也没有要同他共饮的意思。
“周某可不能算是姑娘的麻烦,想当日姑娘从京中离开去往苍云山,一路上意欲拦杀姑娘的人无数,好些可还是在下出手解决的。”
桑萦微一顿。
当时苍云剑会的名录已然公布,一路上她都知道有人跟随,也一直等着暗地里的人出手,最后却一路安然地到了苍云山附近。
原来当时是陈颐的人帮她清理了这些人吗?
见她不语,他笑望过来一眼,又道:
“倒也不必想该如何谢我,本也是受命于人罢了,周某这人惯来只爱看旁人打架,不喜欢自己动手。”
她看向周景宜,“不二山庄早已脱离暹圣教,凭周庄主如此人品,竟也甘心听从他人调遣吗?”
闻言,周景宜不甚在意地笑开,看着手中酒盏中清亮的酒液,不置可否,只反问道:“如此人品,何等人品啊?”
他倒也未执意要她回答,见她不言语,自顾自笑道:
“我父亲曾对暹圣教有诺,且我不二山庄的武学法门特殊,实在是时势迫人,别无他法。”
难得听周景宜说几句真话,桑萦忍不住抬头看他。
之前陈颐便提及,周景宜父亲是叛离暹圣教的,叛教之后竟然还会立下这等君子之诺,想来这其中应也是另有内情的。
“那此番周庄主来,也是别无他法了?”
周景宜不置可否,他斟满一盏,举盏笑问她:
“喝一杯?”
桌上这许多种酒,瞧着应都是他自己喝的,桑萦还未见过这般喝酒的人。
寻常人喝酒,皆是一桌酒菜只饮一种酒,似他这般,这个喝一半,那个尝一口,十来种酒混着喝的倒是也少见。
见周景宜一盏接一盏喝得来劲,她倒也没怀疑酒有什么问题,虽然知道他是陈颐的人,可总归算不得有交情,桑萦朝各式精巧酒壶望了一瞬。
“我不会喝酒。”
“那便喝茶?”
周景宜回头吩咐身后的侍女几句,过不多时,便见那两位貌美侍女奉上一碟芙蓉糕,一盏果茶来到桌边,她二人一走一动环佩轻振,带着若有若无的女儿香气。
不二山庄的侍女,比起浣溪山庄陆庭深精心养着的那些侍女都不遑多让。
桑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周庄主当不是只为了请我喝茶吃点心吧?还是直说吧。”
“好吧。”
周景宜朝她手边茶盏望了一瞬,带着些惋惜叹道:
“就是可惜这茶了,可是特意为姑娘准备了的。”
“应从哪说起呢,对了,姑娘可还记着当日在苍云山下夜袭于你的那十三人?”
“那些人是接了观音堂的悬赏令,来拿姑娘的人头换赏钱的。”
桑萦从未听过什么悬赏令,但经周景宜这一说,倒是也明白了几分。
当日那些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但又不知道她的师门来历,一见到归一剑,认出是天归剑宗的人,便心生退意,原来是因为悬赏。
她看向周景宜,“这悬赏要的是什么?”
周景宜笑道:“你的命。”
桑萦微微默然,继而问道:“为寻仇还是另有目的?”
周景宜身朝后靠,饮尽杯中酒,笑吟吟看着她。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天归剑宗可收到过一封信?在碧涛剑派灭门之前。”
他若是单单问信,桑萦还不确定他是何意,但他一提碧涛剑宗,她便知他指的是什么。
“与那信有关?”她含混反问。
“那封信是浣溪山庄寄出的,还有些旁的门户也俱是收到了信,观音堂便也在其中。”
“姑娘不妨猜猜,观音堂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