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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狠得下心——朕与你比,真是自愧不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般大笑几声,李广宁猛然站起,
“你不是嫌我污秽,脏了你杜玉章的轮回路吗?那你就不必入轮回!朕要将你留在这世上,陪朕一直到朕老死龙榻!生同寝,死同穴!逃?躲?死?没用的!王礼!去密地,请密地的高僧出山!不是说有密地万古存尸之法?让他们出山替朕保存杜玉章的尸身!”
第173章 2
“陛下?”
王礼惊愕万分,
“那是妖术邪法啊!且不说空口传说能否有用,就算有用,据说也是耗费无数国力,是……是不祥之兆!”
王礼没敢全部说出来——那何止不祥?传闻尸身不灭,是逆天行事,灭门之兆!据说敢这样做的人,都是一方诸强,才可能支持这么大的耗费。可就算是这种豪强,最后也一定灭族灭门,下场凄惨无比!
李广宁是一国之君,他要是逆天行事,那牵连可不止他自己!那是大燕的劫难,是灭国之兆!
“邪法?”
李广宁眼眸一动,大笑出声,
“邪法!镇杜玉章这种妖孽之身,就是要邪法才好!朕是皇帝!难道还怕他什么不祥之兆?哈哈哈哈!朕一定要将杜玉章留下,不论生死!”
御驾车辇很快往天牢而去。李广宁脸色极为难看,青筋在额头上绷起,眉间更是印下阴鸷纹路。
很快,天牢到了。刘大人战战兢兢出来迎驾——天牢时刑杀之地,天子很少涉足。今日陛下居然亲自前来,莫非与昨夜的事情有关?
“参见陛下!”
“刘爱卿,带朕去看杜玉章的尸身!”
“杜玉章……杜……”
刘大人汗如浆下,哆哆嗦嗦。韩渊却大大方方走上前去,
“陛下,杜玉章的尸身不在此处。昨夜将他验明正身后,臣已经将他丢在后山的乱坟岗中。这也是天牢的一贯规矩——这种死囚,死在天牢里,是不准家人替他们收尸的。当然,要是罪名未明,或者牵扯了其他案子,那是需要一并追究是不是有人杀人灭口。但杜玉章罪名确凿,这道程序就可以省略了。若是十恶不赦,还需要挂在城楼示众。但是念在杜玉章曾经是朝廷命官,臣就给他留了一份体面,直接丢弃了。”
说罢,韩渊从天牢中取出一份文书,
“陛下请看,这就是昨夜知府衙门验明正身的文书。”
韩渊双手将文书奉上,却被李广宁一掌打落地下。
“朕不看这个!带朕去你说的那个什么乱坟岗!”
此言一出,刘大人大惊失色。
“陛下!那是凶煞死囚的埋骨处,您这九五之尊,怎么能……”
可韩渊与王礼却没有半分惊讶。王礼长叹一口气,有些悲悯地看了李广宁一眼。韩渊却神态自若,像是完全在意料之中。
“陛下,这地方您不能去。无主之坟,最为凶煞——臣愿替陛下分忧,将杜玉章的尸身取回。”
李广宁还想开口,王礼带着一众御林军、和在场的所有官宦,齐刷刷跪了一地。李广宁喉结动了动,终究一声冷哼。
“好。韩渊,你去吧——快去快回,不许耽搁!”
很快,御驾车辇绕过了京城的繁华,向着荒凉的乱坟岗而去。四周环境越来越阴森,还有野狗吠声远远传来,带着诡异与凄凉。
原本韩渊该另外叫一辆马车来。但李广宁等不及,特许他乘坐自己的御驾车辇前往。韩渊拉上门帘,一点诚惶诚恐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大咧咧坐在了御座上。
第173章 3
韩渊拉上门帘,一点诚惶诚恐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大咧咧坐在了御座上。
“除了软一点,没什么了不得。所谓天子的龙椅,也不过如此。”
韩渊回到了原位置,轻轻摇了摇头。
“可为什么再聪明的人,坐到这位置,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呢?当真以为一个皇帝的位置,就能呼风唤雨,定人生死了?呵,笑话!”
将窗子打开,韩渊望了一眼。御驾车辇此刻正绕过乱坟岗。他眼神微微一动——昨夜,这地方,他已经来过一次。
【五月初六,子时】
韩渊的马车里,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杜玉章。
他坐着,杜玉章躺着。他还能沉思,蹙眉,望一望四周的环境。而杜玉章却声息全无,连呼吸都没有了。
无论怎么看,车厢里的都是个死人。
可韩渊却知道,杜玉章喝下的那杯东西,另有玄机。
那根本不是什么鸩酒。那是一种药,喝了心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鼻息也极为缓长,感受不到气息存在。甚至身子也会渐渐凉下来——看起来,就好像才死去,身子还没来得及冷透的人一样。
但缓上三日五日,这人就会完全苏醒了。
——只是杜玉章醒来后,会不会再次自寻短见呢?若是被陛下知道他还活着,会放过他吗?
——老子的药可是很贵的!要是这死心眼的东西又自投罗网,再被陛下拉过去砍一次头……那老子的钱,不就白花了吗?
韩渊正想着,他的马车已经绕过了乱坟岗,在一处荒凉的山脚停下。夜半时分,风声阵阵。马车停了片刻,有个人悄悄接近了。
来人一身黑色夜行服,身后背着长弓短剑。韩渊下了马车,随意向四周看看,似乎看到了有箭簇的冷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