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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某身陷天牢,身上尚有银票千两,玉佩两枚,全赠予得此信之人。唯有一事相求:杜某一生冤孽缠身,死时只想干净地走。身上长生牌一枚,切勿随杜某下葬。弃之取之,都任凭君便吧。”
长生牌……
韩渊将那枚长生牌掏出来,放在眼前端详一番。他是个识货的,手里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好东西。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东西不一般,大概是先天陨铁。
“除了陛下这个天子,谁也没资格用天上的陨铁做长生牌。看来这东西来头不小。”
韩渊又看了杜玉章一眼,勾唇一笑。
“杜玉章啊,韩某这次为了你,真是血亏到底了。你大概还想着尸身留给陛下,瓶子毁尸灭迹,还能替老韩挡灾。别让陛下追踪到鸩酒的来历。”
韩渊说着,将那长生牌在手指间转动着,
“可惜,韩某就是看不惯这种事。真他娘的没天理了!这次,我韩某人偏不将你的身子留给陛下——这牌子和遗书留给他,都算是便宜他了!”
【五月六日,午时一刻】
“你胡说!”
李广宁双眼通红,
“若是他当真出了事,你为何不向朕禀报?他藏在了哪里?你快让他出来见朕!他怎么可能死?朕明明饶恕了他——朕还派人给他送了信!”
“陛下是说这个?”
韩渊从怀中捧出杜玉章身旁那一封信,双手奉上。李广宁只看了一眼,立刻像是被雷击中一样。他大睁双眼,难以置信,
“他……没有开封?”
“这是朕给他的恩典,给他的赦免,给他朕能给他的所有承诺!可是他没有开封?”
“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难道他真的不是与朕怄气?难道他真的不是为了索取更多……难道他真的是一心求死?就连朕送给他的活下去的机会,他也不想要?”
“朕还以为他是为了要挟朕,为了叫朕求他……朕不信他真的舍得去死……可他……”
李广宁原本的自以为是已经被韩渊用一封没开封的信,狠狠打碎了!他苍白孱弱的软肋,被硬撕扯着大白天下,迎接最残酷的打击!
现在他不信都不行了!杜玉章没有与他赌气,更不是为了要挟他——不然,他已经送去了让步的信,杜玉章那里可能不看?李广宁以为杜玉章按兵不动,是为了讨价还价,是贪得无厌,可这封没开封的信,就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若是他没那么自以为是,不是派王礼前去宣旨,而是自己前去长谈一次,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或许会,也或许不会。
只可惜,李广宁再也不可能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了。
第173章 1
“朕不信你所说!你带朕去找他……朕要亲眼看到,才能……才能相信……”
李广宁满眼通红,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他已经濒临崩溃,韩渊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他没有就此放过大燕的君主。
“遵旨。请陛下随臣来,去往天牢一观便知。”
韩渊说完,似乎无意地振了振衣袖。不经意间,一样东西“咣当”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陛下恕罪!”
韩渊赶紧磕了个头,
“朕袖中还揣着杜玉章自尽案的证物,方才无意摔落地上!臣殿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证物?”
李广宁整个人都已经恍惚了。若是韩渊说了一句旁的话,或许他根本都听不到。但‘杜玉章自尽案’几个字,依然像是一把尖刀,插进他心里——也夺来了他的关注。
他往地上一看,却看到了一块熟悉的长生牌。
“这是……朕赐给他的东西……”
李广宁神色一缓。
“是朕赐给他的长生牌。他一直戴在身上么?”
可这微弱的欣慰后面,却是无尽的心酸涌上来——长生牌,本用来保他平安。可最后却是作为那人英年早逝的遗物了留下来!
何其讽刺!
韩渊闻言,也不适般蹙了蹙眉头。他开口道,
“原来是陛下所赐。怪不得杜玉章死时单独将这长生牌放在了一边,想来是怕他罪人的晦气,冲撞了陛下的龙威吧。”
一语说完,韩渊将杜玉章的遗书掏了出来,
“这一封遗书,是与长生牌摆在一处的。臣以为,杜玉章说将身上财物都赠与私人,有些不妥。他是个罪人,财物当然应该充入国库,陛下以为呢?”
随便找了个借口将遗书递上去,反正韩渊心知肚明,李广宁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
果然,李广宁接过去,两手抖着,一副怕看下去,又忍不住要看下去的样子,内心挣扎都写在了脸上。
可他最终还是看了——他神色最初有些悲伤,更有些悔恨,但看到后面,他脸色却是瞬间惨白!
——“杜某一生冤孽缠身,死时只想干净地走。身上长生牌一枚,切勿随杜某下葬。弃之取之,都任凭君便吧。”
——原来他身死之时,唯有长生牌被他摆在遗书上,不是因为他对待这东西多么郑重!而是因为这是他的冤孽,他嫌脏!
——他就连死,都不愿再与自己送的东西扯上瓜葛!
“好一个杜玉章,好!好!”
李广宁脸色从惨白转为暴怒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