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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也失去了全部力量了。
    杜玉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摸索着扶住一边的树干,慢慢挪动脚步,似乎想走出树林去。
    “玉章。”
    宁公子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杜玉章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所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杜玉章无声地笑了。他眼角通红,唇边还带着血痕。
    “……不是。”
    “为什么不是?叫你这样念念不忘,叫你连呼吸都不能自如,难道你不爱他吗?”
    宁公子的声音却沉了几分,
    “或者,你恨他?”
    杜玉章沉默了片刻,轻声回答,
    “不。我不恨他。”
    “……”
    “我也不敢爱他。”
    “……不敢?”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能够彻底忘掉他。”
    李广宁怔愣在原地,看杜玉章摇摇晃晃向前走。方才那几句话在他脑子里不断回绕,嗡嗡作响。
    难道……难道……
    “玉章!”
    李广宁箭步向前,一把拽住杜玉章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一心想要忘记却不能忘记的人……你不恨,却不敢爱的人……你还敢说,这不是你的心上人?!”
    杜玉章没有理会,还是固执地往前走。可李广宁执拗地握住他胳膊不放,就像是一个枷锁,让他无论多么努力往前,依旧只能停留在原地。
    ——就连这一点,也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韩白】【初遇番外】
    1、
    韩渊第一次见到白皎然,是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外。
    那是他一生中最为狼狈的一天。
    他花光了身上最后一个铜板,置办了一桌酒宴,也不过是为了搭上一条人脉,为他参加这一年的科举行个方便。
    可就算倾囊而出,也入不了人家的眼。
    那个世家子听说了酒楼名字,才答应前来。可进了门,听说连个雅间都没有,他立刻冷笑一声,
    “这就是你的诚意?你是在看不起人!我徐某人,从不吃这种寒酸的饭菜!告辞!”
    世家子连坐都没坐一下,转身就走。此刻还未上菜,韩渊低声下气去求后厨将饭菜退回——哪怕只是那几壶醇酒也好。
    可劈头盖脸的嘲弄之后,韩渊被人一把推出了酒楼。
    “穷酸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这种人,也配迈进我们酒楼一步!吃不起就快滚!”
    韩渊抱着自己几年来积攒的文章,站在门外。他眼底带冰,下颚绷紧,唇边一丝冷笑。
    ——满腹锦绣文章又如何?大燕考进士必须有宿儒引荐,才能参加!
    ——寒门子弟,到头来,没有一个人肯替他引荐考官,他连考场的大门都迈不进去!
    纸卷被捏得满是褶皱,狠狠掼在地上。酒楼外宾客如云,那些人直接从他的文章上踩过,没有一个人多看这落魄书生一眼。
    ……除了白皎然。
    2、
    与韩渊相同,白皎然也打算参加今年的科举。今日这一场酒席,他同样是为了结识未来可能的同窗而来。
    可韩渊不同的是,白皎然不是来请客的。
    ——他是被请的那一个。
    3、
    白皎然这个人,从小就很有名气。
    身为御史大夫白知岳的小公子,白皎然五岁会写诗,六岁会作词,七岁开始写骈文,九岁书法就有小成。到了十三岁,已经有人将他与早已有白衣卿相美誉的杜玉章相提并论。
    同样是少年成名,同样是惊才绝艳,同样是家世深厚,甚至同样长得很好看。
    ……尤其是长得好看这一条,让白皎然的名声如同燎原之火,在整个京城世家子圈子里飞速传播着。
    平日里请他吃饭的人就络绎不绝,只是他不愿花费时间与这些人应酬。自然,他也有闭门谢客的资本——那些人到处钻营,无非是想找个好恩师投靠,以备科举。
    但白皎然不用——因为他爹白知岳,就是科举考官中的超级大佬。从来只有旁人结交他,他断没这个必要,再去结交旁人。
    4、
    而韩渊这个人,从小也很有名气。只不过他的名声都只在他出身的京郊乡野传播,而且都是恶名。
    韩渊说话刻薄,做人奸猾,手段狠辣,睚眦必报。更过分的是,明明是寒家子弟,他爹也不过是个小官——甚至做官时候都没给家里挣下一份家业,居然天天念叨着“清廉”“爱民”——迂腐!愚蠢!
    病死后妻儿没有着落,也都是自找的!
    可这样傻子的儿子,却还妄想着一步登天,考上进士做大官!
    【韩白】【初遇之二】
    可这样傻子的儿子,却还妄想着一步登天,考上进士做大官!
    真是太可笑了!谁不知道,平民人家的儿子只可能考上同进士,那些进士都是留给贵族子弟的?想要做进士,要么有个好爹,要么有个好干爹,要么你的执业恩师有个好爹或者好干爹能够给你引荐——但是能拜这种人做老师的人,自己必然有个好爹或者好干爹。
    看看,死循环。
    平民?别想了!不可能,认命吧!
    ——但是韩渊这人却很狂妄。他偏偏不认命。
    只是有时候,时运比人强。若不认命,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