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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杜玉章一双桃花眼中已经是怒火万丈,声线都气得发抖。他话都说不下去了,扭头就走。
“玉章,玉章!”
“陛下留步!杜玉章担不起!”
杜玉章只一声,李广宁就觉得背后一凉,竟真的停了脚步。
“玉章,你别气啊……我知道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陛下竟然还想着下次?”
“不,我是说……”
“陛下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杜玉章身上。杜玉章不过是闲云野鹤,却担不起这种误国殃民的妖孽罪名——陛下,恕杜玉章不能久陪!告辞!”
“……”
什么妖孽?您是祖宗!朕心尖子上的小祖宗!看看这硬气的,一口一个“陛下”叫得掷地有声,却分明没把朕的皇帝身份放在眼里!这一句一句怼得,连丁点面子也没想给啊……
李广宁摸了摸脸。感觉杜玉章的话就跟扇在脸上的耳光似的,打得他有点疼。
不知怎么,他突然冒了个别的念头——这要是真的被打了几下就好了。若是下手重了就更好,之后杜玉章会心疼,这事情说不定就过去了。
山谷里喂了血,不就是这么解决的么?
唉。真是的。朕身子骨这么壮实,被他捶几下又不算疼,就当增进感情了。可他总这么跟朕生气,可怎么办……从东宫里算起,他生了气,从来都是分外不好哄……
李广宁眼睁睁看着杜玉章甩袖而去,砰地摔上了房门。万分纠结之下,他嘱咐身边侍卫,
“ 去把韩渊叫来。”
……
接到李广宁手谕的时候,韩渊正躺在床榻上,悠哉得很。
眼前只有一个俊俏清秀的白皎然,忙前忙后地照顾着他。
“皎然,我想喝水。”
“好。”
白皎然点点头。这时,韩渊从西域带回来的奴仆们早乖觉地端了琉璃盏来,还在清水里调了些蜂糖。直到床前,他们才将琉璃盏递给白皎然,然后自觉地回避。
“给你。”
“起不来……皎然喂我。”
“好。”
明知道韩渊是在撒娇。白皎然却微微一笑,乖乖在床边坐下,端起小勺子。
“啊……”
一口微甜舀进韩渊口中。他眼睛眯起,看向白皎然。两人目光相对,白皎然羞赧一笑,低下头去。韩渊看着他笑,心里比口中那蜂糖水还要甜。
韩渊心里畅快极了——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嘛!
再想想几日前,那真是天壤之别。
之前杜玉章与陛下双双身亡,他伤得再重也不得不撑着料理后事。再之后,他要安抚淮何率领的御林军侍卫们,要表彰当日奋勇杀敌的平谷关战士们,还要张罗过几日送李广宁尸身回京城……里里外外,事务繁重得很。韩渊那伤口是靠敷着大量麻药,再用绷带紧紧缠着,才算**着操持一切的。
所以当日官道上,眼睁睁看着李广宁死而复生。韩渊真是两眼一翻,只想骂娘——你们小两口搞这么轰轰烈烈死去活来的,给老子添了多少麻烦知道吗?
艹,老子不伺候了!
所以从官道上撤回来,韩渊直接告了病假。连徐浩然的将军府也不去了,直接就在他自己买的那豪宅里面躺尸,顺便与白皎然卿卿我我,享受自家宰相大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就在这甜甜蜜蜜,逍逍遥遥的好时候,居然接到了李广宁的手谕。韩渊心里别提多腻歪了。
“你就告诉陛下,我伤重高烧,人事不知,离死不远了!所以不管陛下有什么事,都……”
“咳咳,韩大人。”
那侍卫面无表情地拱拱手,
“陛下说了,若是韩大人不能胜任,这差事就让白大人去吧。毕竟白大人与杜大人交情甚笃,说不定更能触动杜大人回心转意。”
“……”
韩渊长叹一声,坐起了身。
“得了。我听明白了。陛下这是讹上我了。”
“这……”
侍卫脸色有点诡异。韩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居然敢这样诽谤圣上?再说了,陛下对你还不算优待吗?体谅你韩大人身体未能痊愈,直接将差事挪给白大人了。怎么能算讹上你?
——说起来好生奇怪。白大人怎么也在韩大人这别院里?
正在这侍卫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韩渊已经向后一伸手——一支蘸了墨的毛笔直接递在他手中了。面前小桌上也铺开了一整张宣纸,斜里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按住纸的一角。
韩渊抬头,白皎然忍着笑,冲他眨了眨眼。
“既然是陛下嘱咐,你就别推三阻四了。有什么好办法快写下来,让他拿回去交差。”
韩渊咳嗽一声。抬眼瞥了侍卫一眼,
“你先出去,在门外等我。我与白大人有话要说。”
将侍卫打发走了,韩渊一伸胳膊,揽住白皎然细腰。他下巴贴在白皎然小腹上,仰着头眼巴巴看着自己心上人,笑着问,
“怎么回事?陛下有了手谕,你倒比他还急着催我去办?你看我前几日发烧不退,给你急得眼泪汪汪——莫非你不是心疼我?只是担心我烧坏了没人替陛下当差不成?”
“又胡说!”
白皎然眼睛一瞪,有些不高兴——前几日韩渊操劳过度,伤口复发,当真昏沉沉睡了几日才醒。严重时候,身子烧得滚烫,给白皎然吓得不轻,一夜一夜不能合眼,下巴都熬得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