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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了,沈砚是借机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沈砚侧身:“诸位继续,别多想。”
说罢负手,悠悠然下楼去了。
竟真仅仅与他们打个招呼。
沈砚走了好久,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探头,一屋子人看着那位勇敢的同僚,片刻之后,同僚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嘴唇颤抖道:“走、走了……”
确定沈砚真的走了,众人长舒一口气,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放下。
汪重尧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恐惧,不由发怒,他借机道:“嚣张到连王爷都敢得罪!我看他再跳到何时!”
“真没想到。”有人摇头,劫后余生,拿酒杯的手都是抖着,“沈砚竟然会为了一个舞姬,和晋王作对。他不知陛下多宠幸晋王吗?”
“我看他好日子到头了,少不得得参他好几本,胡作非为!为非作歹!仗着锦衣卫指挥使,连王侯都敢触犯!”
你一声,我一声地讨伐,好似沈砚明日下狱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际屋子里的人都清楚,沈砚既然敢做,那这事儿少不得得轻轻落下。
“你们说为了个舞姬,值得吗?那可是一万两银子。”
“沈砚这种事儿不是第一回 做了,汪兄最了解,你们得问问汪兄,就知道沈砚此举不足为奇。”
众人将探究的目光转向汪重尧。
汪重尧沉默片刻,心中的古怪感觉越来越强烈。
沈砚不近女色,连带着北镇抚司全体严禁流连青楼之地,一旦被发现,轻则革职、重则杖责。所以汪重尧他们才会选在春风楼一叙。
可沈砚偏偏对女子温柔以待,他追捕犯人、面对同僚时,从来冷酷到令人发指。却屡屡对无交集的女子施以善意,如果这些女子是贵族小姐皇后也就罢了,那些平民女子甚至贱民,沈砚都不忍伤之。
就譬如这次的春风楼,沈砚拿舞姬做文章与晋王作对,明明可以不付钱,却真舍得出一万两,岂止晋王惊讶?
唯独汪重尧不惊讶,是因为他深知沈砚行事,如今同僚的话,惊起了他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
汪重尧道:“你们还记得,沈砚杀二十多名禁军那事儿吗?”
此事何人不知晓,在坐者纷纷点头。
汪重尧:“陛下见百官谤怨,暂时把他除了锦衣卫指挥使,外放做使者。当地有个世家大族,豪奢披靡。当时聚会时请了沈砚。”
席间有人恍然,“王家!被沈砚搞倒的王家!”
“这事儿大家谁不知道?京城传翻天了,沈砚刚到宴席上,把宴席变成鸿门宴,杀了王家的家主。”
汪重尧白了那人一眼:“这种废话用你说?那件事轰动朝野。我不知道你们知道?”
那人悻悻然闭上嘴,汪重尧:“你们谁知道沈砚动手前说了什么?”
王家的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坟头草都比人高。汪重尧见他们露出不解神色,这才心满意足道:“沈砚刚去时,一切如常。主家劝酒,沈砚坚决不饮。”
朝堂众所皆知,沈砚不饮酒,连天子的酒他都不喝,更何况其他人敬酒。大家听到有人要劝沈砚酒,不由惊了一下,感慨王家还真敢。
“怎么回事?王家不高兴了,要逼酒?”
汪重尧摇了摇头:“说逼也不算逼,王家富甲一方,豪奢无比,豢养了大批姬妾。每逢宴会,姬妾会来劝酒。沈砚去的那次,怎么也劝不动沈砚的酒,王家家主说,姬妾劝不动客人酒,要她有何用,不如杀了她。”
此言一说,众人皆惊。不是惊王家家主杀姬妾,而是惊有人居然敢在沈砚面前威胁杀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王家果然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想到王家的命运,一时幸灾乐祸起来。
“沈砚当时说——姬妾地位卑贱,怎堪配我朝中身份?为表尊重,不如家主以身代之?”
“说罢他当庭拔刀,挥的不是姬妾,而是王家家主,同时宴会外冲进来一行人……”
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晓,盛极一时的王家就那样成为历史。
在座诸位心中凉意渐生,都知道沈砚灭了这支大族,却不知当时的具体情况竟是这样。
同时心里泛起嘀咕,汪重尧怎么知道?
汪重尧也想到了,“大家别对外说是我说的啊。”
众人表面:“自然不会说。”“那是当然!”“我们你放一百个心!”
场面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
京城长街,宅院寂静,灯火微微。沈砚走到自家宅院前,停下脚步,转过头:“莫跟了。”
“契子已经交给你,你大可随意。”
沈砚身后的傅迢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语。陈墨余光饶有兴趣地飘来飘去,贺兰拓则抱臂守卫沈砚。
长夏泪眼盈盈,“大人莫要赶我走,您若是把我赶走,王爷那边定不会放过我。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沈砚:“明日之后,晋王会离开京城。你不必担心此事。”
长夏咬着唇只流泪,满心一片悲怆,她不懂朝中的弯弯绕绕,心中已经认定指挥使大人嫌自己没用又麻烦,不想管她死活。
贺兰拓开口了:“大人,不如留她一晚,明日再赶她走。”
长夏感激地望了贺兰拓一眼。
她那副表情,沈砚稍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沈砚的目光转向贺兰拓,转身朝宅子里走去。
长夏心底一片绝望,听见沈砚淡淡道:“进来。”
长夏的泪水又流出来,这次是激动。
傅迢依旧垂首,尽职尽责地做好工具人,眉毛却猛地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