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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随侍在她左右,学汉字,读书,跟大人操办公事。等到一年后,沈砚回京城,带了两样东西。
一是一个忠心耿耿能打的异族少年,二是一个完全皈依于大周文化的凉州功绩。
曾一度被京城认为茹毛吮血、杀人如麻的蛮夷之地,在沈砚的经营之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以哪怕她以血腥手段屠戮王家,震惊朝堂。可后续的实绩让人无可辩驳,朝廷命她官复原职,依旧领锦衣卫。
月色皎皎,长街之下,长夏看向面前古井无波的少年,他好像再说别人的事那样平静。在长夏心里,泛起滔天巨浪。
“我说这些,是想说……”贺兰拓看着长夏,认真道,“出身不能决定一切,我这样卑贱的出身,仰赖大人相助,都可以到这个位置上。长夏姑娘这样好的天资,会做得比我更好,走得比我更远。”
像是有春水融化坚硬的冰凌,环绕着长夏周身,她心间一片感动,眼眶一热,险些哭出来。赶紧道:“不说这些,贺兰千户方才来找我,是什么事?”
贺兰脸上一红,垂下头去,他又偷偷看了眼左右,发觉没人,这才壮着胆子说道:“我听说长夏姑娘想开舞馆,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学习。”
“啊?”长夏惊呆了。
贺兰拓视线游移:“若是不便,刚才的话你当做、当做没有听到。”
“不是不是,”长夏忙找补道,“我只是太……太高兴了,没想到连贺兰千户都认可我的技艺。”
忽听一道声音道:“贺兰。”
沈砚从锦衣卫里走出来,换了便服,身边的陈墨、傅迢二人也是一身常服。
沈砚走到两人身边,道:“贺兰,你先送长夏,稍后换身衣服,去市坊找我。”
长夏愕然地盯着指挥使的背影:“这么晚了,指挥使不休息吗?”
贺兰拓:“大人说过,点卯等于休息。”
沈砚走向市坊的途中,经过一间宅院前,忽然驻足,看向那座宅院。
傅迢不解,陈墨却会意,这是指挥使大人父母归京时暂歇的宅院。
陈墨瞅着沈砚神色:“卫中好些人送来佳品,下官选个贵的叫人送去?”
沈砚挥了挥手,“不打扰了。”抬脚离开。
中秋节这日,几个坊开了宵禁,沈砚担忧人多出事,去京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坊中巡视。坊中游人如织、灯火通明、佳人才子熙熙攘攘,巧笑嫣然,人人欢快极了。
而五城兵马司的人本来站没站样地闲聊,忽然见了乔装打扮的沈砚,浑身一个哆嗦,立刻闭嘴正色,神采奕奕地盯着四方,精神气貌焕然一新。
沈砚看向一侧,远处渐渐有另一行人走过来,到五城兵马司的人身边说话。沈砚盯着那群人,唇角微微扬起。
陈墨:“巧了嘛这不是,看来被发配到这里坐冷板凳。”
李凌州被派来负责接任后半夜值守,心头纳罕,两年没回京,兵马司的人军容竟然这么好?和他以前印象里懒懒散散的大不相同。
直到他接任完,兵马司的人一溜烟跑掉,李凌州眼皮一跳,猛然回首。
隔着重重的花灯和游人,一张阎王似的脸正瞧着自己。李凌州一看到这张脸,忍不住低骂一声,肋骨隐隐作痛。
几个临时被调给他的手下东张西望,“怎么了?”
几人顺着李凌州的视线看去,眼珠子差点脱出来。
“我靠!沈阎罗在那儿!兄弟们站好了!”他手下们如临大敌、如丧考妣。
沈砚得了兴趣,抱臂在此市坊绕了一圈。又朝其他市坊巡逻去,直到三更时,一切平平安安,游人渐渐消失,沈砚又回到李凌州所守的市坊。
长街逐渐寂寥,一些卖吃的小贩出来,烟火之气取代繁盛的花灯。
眼见李凌州等人下衙,沈砚道:“一起喝杯茶水,我请了。”
李凌州刚想拒绝,想起母亲的话,他忍了半天,道:“好。”
卖茶水的小贩是一老一少,小的那个十五六岁,正是年少慕少艾之时,乍见了这群身姿气宇非凡的客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等沈砚点茶时,她更是频频瞥向沈砚。
李凌州注意到这火热的目光,他警惕地看了沈砚一眼。
沈砚专心致志看吃的。
李凌州松了口气,想到京城许多贵女或明或暗对沈砚表示过钦慕,止不住腹诽:年纪小的姑娘就是好骗,有张漂亮的皮囊就能糊弄住。小妹妹啊!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没遭受过他的毒打!这人的脾气坏透了!性子狠毒透了!嫁过去一准被家暴!看到这样的,你们逃就对了!
不行不行,以后星河嫁人,绝对不能选沈砚这种的,这些锦衣卫一个别想!最好选个温柔斯文、仁善清白的书生。
这样妹妹受苦了,自己还能打上门教训教训,选个沈砚这样的,自己说不准还打不过。李凌州憋屈地意识到。
小姑娘上茶时,那双清亮亮的眼睛又扫了一下沉砚。
这次沈砚终于捕捉到她的视线,回以一笑。
小姑娘的脸瞬间红透了,忙移开视线。
李凌州警铃大作,这人怎么这样?!他故意的吧?自己从十五岁见到沈砚,不管是朝堂上还是除外办事,沈砚对他们这群糙汉,从来都不加辞色,恨不得把嫌弃的表情挂在脸上。
如今对一个卖茶的小姑娘,沈砚都要□□对方,太过分了!
他恨不得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上书两个字“快逃!”拍到小姑娘眼前!
沈砚已经风卷残云吃完,又饮了一壶茶。看见李凌州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