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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那挺好的,”穆临之翻着手头的报表,头也不抬:“省下一笔开销,给你们提高伙食。”
人事经理娇滴滴地一笑,“穆总体恤,还不如多给我们买几支口红。”
“好啊,今年过年的员工福利,你们随便挑。”
“谢谢穆总!”
穆临之看了眼那全是敷衍的简历,指着其中一栏,“学历信息呢?他哪个学校毕业的?”
“丁少爷从幼儿园私立到高中毕业,听说学习成绩不好,出国随便找了个学校,是服装设计专业,不过好像也没混到毕业证。”
穆临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人事经理说:“业务需要扩充知识储备量,有备无患!”
穆临之心有所想,他把简历递还给人事经理,“这事去确认一下,没有毕业证就把入学信息找出来。”
“穆总,我能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在人事经理看来,甚至在整个公司员工看来,像丁成源这类型的少爷,只不过为了面子好看,过来挂个闲职,上班下班都是走个过场。没必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学历计较成这样。
“社会竞争激烈。”穆临之所:“就算他是我儿子,也要一视同仁,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如果丁成源就是个包装精美的草包,穆临之自然也懒得管他。独自在摸爬滚打的路上经历过太多人心叵测,眼前刀山火海他必须万事小心——穆临之不得不防。
正式入冬后,申洲市接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连绵细雨携着越来越冷的空气把人们对假日的期盼提得越来越高。
穆临之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闻衍了,他约了好几次饭,没约成功。今天下班早,他应付完三天两头登门的丁大吉,开车直接堵在市局门口。
对于警察这种没固定下班时间的职业,穆临之真没想到他能在交警过来拖车之前先等到闻衍。
闻衍穿了长款羽绒服,没型没款地敞着拉链,内衬一件黑色低领羊绒衫,在大寒天气里显得愈发凉快。他的头发比之前还短了些,眉星剑目地走在雨中,惹人侧目。
穆临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忘记挪开眼睛。他感觉闻衍的脸越来越清晰,那一度遥不可及的人好像冲破了万水千山,满面微笑地与自己四目相对。
“这位朋友,”闻衍轻敲着车窗玻璃,“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穆临之回神,他看见闻衍不拘一格的发型,诚恳回答:“西北风。”
“……”闻衍:“那你可真是吃饱了撑得。”
穆临之点点头,“哥,你看我来都来了,你能赏个脸一起吃顿饭吗?”
闻衍因为遭瘟的报告已经熬了两个晚上,他其实比较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可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上了穆临之的车。
穆临之还想帮他系安全带,惹得闻衍一身鸡皮疙瘩,“我能自理。”
“好。”
穆临之安安静静地等着闻衍把自己弄妥当,可到最后他还是没想自己头上那几根倔强的毛抚平。
穆临之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想吃什么?”
“我……”
“阿衍!!”
闻衍话头刚起,还没说几个字,被徐舟吾打断,他跑得火急火燎,脚下恨不得平地起烟。
“老徐,怎么了?”闻衍:“你今天不是值班吗?”
徐舟吾脸色非常难看:“出事了!”
是出大事了。
申洲市一家私立幼儿园在半个小时前闯入一名歹徒。此歹徒最初伪装成学生家长,混在人群里,趁人不备之际越过伸缩门。幼儿园的老师和保安对于突发事件的应急能力不足,等反应过来之后,那歹徒已经伤了五六个孩子,重伤一位成人。
现场一片混乱!
闻衍面色严峻:“现在情况怎么样?”
“歹徒挟持了三名儿童,正在僵持,”徐舟吾说:“消防、救护车、特警也已经赶去现场。”
闻衍原本坐在穆临之的车上,他嫌换车麻烦又浪费时间,所以直接叫上徐舟吾,三人一起赶去现场。
穆临之的车不是公务用车,没有警笛,他开得飞快,几乎一路闯着红灯。
闻衍又想起前几个月的那场绑架案。
“我说你怎么这么寸呢?”闻衍说:“少年,你柯南附体啊。”
穆临之不痛不痒,“是啊,更何况我们加在一起,效果更上一层楼——哥,我看我们这顿饭是吃不消停了。”
闻衍轻轻‘哼’了声,“下次呗。”
“下次,”穆临之反复咂摸着这两个字,“下次你还给我机会吗?”
“给,”闻衍说:“有饭不吃二百五。”
徐舟吾一个大活人仿佛不存在,他在车后位如坐针毡,“我说……阿衍,你跟穆总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闻衍目不斜视舌灿莲花,“人嘛,都在在水深火热里煮熟的。你看,这不是又赶上了吗。”
穆临之自然不反驳。
虽然是晚高峰,但因为事出紧急,闻衍联系了交警,把原本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活生生缩到了十分钟,穆临之觉得那油门都快罢工冒烟了。
爱凑热闹大概是人性在凡俗内的本能,不管生活多忙碌,只要遇上了事儿,大部分人总会停下来围观片刻。
闻衍到达现场时,警戒线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