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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茂冷笑:“一个被山贼抓进深山的女子,早就没有贞洁可言了,配得上你堂堂贡生吗?”
徐湛从袖中取出那粒丹药,放在他蹲坐着的床沿上。
秦子茂的眼中冒着光,他一把抢过丹药塞进嘴里,手镣上的铁链咣啷啷直响,药丸噎的他两眼冒泪。
徐湛笑了笑:“如何配不上?她清丽端庄,冰雪聪明,我门第显赫,少年得志,承蒙舅兄看得起,我要与她成就最好的姻缘。”
“最好的姻缘?呵呵呵……咳咳咳……”秦子茂笑的咳喘起来:“我先天身体羸弱,你知道秦妙心打理家业的那天,我娘怎么跟我说吗?她说,外面的事,是你妹妹替你在做,你只管养好身体,为秦家开枝散叶,秦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听,秦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我妹妹。从来没有什么秦妙心,她是我秦子茂的影子,影子怎么能离开主人,独立门户呢?”
徐湛的拳头在衣袖间握紧,面不改色道:“秦子茂,你就是个疯子。”
“我是疯子,徐澄言,只要我在这世上一天,就要你们一天不得安宁。”秦子茂服了丹药,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精神也突然好了百倍:“岂止是你们,日后你们有了儿女,我这做舅舅的,也该有所表示……”
“畜生,你还是不是人啊?”徐湛终于被激怒。
秦子茂放肆狂笑,面色狰狞:“你都说是畜生了,当然不是人。你敢杀我吗?你杀了人,前途尽毁,妙心也无法面对你,更不要说嫁给你,哈哈哈哈!我听说棺生子命中带煞,注定孤苦一生,一无所有!”
来的路上,他幻想过秦子茂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样子,他想,或许看在妙心的份上,可以饶他这一次,只要他日后不再兴风作浪,他们夫妻甚至可以为他延请名医,替他抚育子女。
此刻,徐湛改变了想法。他从腰间掏出一块锈迹斑驳的,只有一边被磨的锋利的铁片。
秦子茂乐见其成的看着他,仿佛那铁片下一刻就会割断自己的喉咙。
“来啊,杀了我。”秦子茂干瘪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杀了我,一切都结束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都将成为泡影……”
徐湛握紧铁片,狠狠朝自己的手臂划了一刀。
借刀杀人!
秦子茂想到了。
血液染红了白衣,徐湛疼的脸色发白:“舅兄,我听说,嫂夫人有了身孕。”
“你想干什么!”秦子茂瞪大了双眼。
“你若去服役,或是被流放,我和妙心自当尽心照应他们母子。”徐湛语气怪异的说。
“徐湛……祸不及家人!”秦子茂嘶吼着扑向他:“你敢动他们娘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徐湛被秦子茂扑倒在地,将那铁片远远抛出,奋力挣扎呼救:“来人,来人啊!杀人了!”
两名狱卒闻声闯入,只见秦子茂用镣铐上的铁链勒住了浑身满是血迹的徐湛的脖子,大喝一声,遂将秦子茂按倒在地,徐湛方有机会脱身,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疾步跑出去。
秦子茂在身后撕喊,他因服用药物变得力大无比,突然奋力将狱卒力撞翻在地,爬起身向徐湛扑来。
狱卒大惊失色,怎敢让他伤到徐湛,一脚将他踹倒,秦子茂重重摔在地上。
徐湛站住脚,他背对着秦子茂,却几乎可以看见一张目眦欲裂的狰狞的脸。
“徐湛,你以为我死了……事情就到此为止了?秦妙心素来……来去自由,她去哪里,从不让我知道。”秦子茂匍匐在地上爬出四道痕迹:“你惹上了……大麻烦,武宁候府才是……”
听到狱卒抽刀的声音,徐湛大喊:“留活口!”
已经来不及了,那柄长刀迅速朝他背后砍去,一瞬间的功夫,只听鲜血溅落满地的声音,浓重的血腥味与潮湿腐臭的空气相容,充斥着整个牢房。
徐湛驻足,脑中一片空白。
“徐解元!”司狱官闻讯赶来,面色焦急:“伤到了哪里?”
徐湛狐疑的看着狱卒,脸色凝重:“为什么杀人?”
“这厮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卑职怕他伤到两位大人。”狱卒正在擦拭血迹斑驳的利刃。
“下官监管不力,让大人受惊了!下官已命人去请郎中,请大人去后堂稍歇!”司狱官内疚的说。
徐湛因失血脸色泛白,摇头道:“实属意外,大人无需自责。”
司狱官连连道谢,又感叹道:“刺杀朝廷命官本可以判凌迟,如此死法真是便宜他了。”
清早,襄儿来到父母的卧房外,正逢旬假不用上朝,父亲却赌气不肯见她。
曹氏从老太太处请安回来,无奈的摇头,还从没见丈夫对女儿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遂命人端一杯参茶来,拉着襄儿的手推开了房门:“去给爹爹赔罪,乖些。”
“爹爹别生气了,都是襄儿的错。”襄儿眼底噙泪,在父亲身旁跪了下来。
林知望见状,既心疼又无奈,接了她手里的茶杯放在一旁:“你这孩子啊,怎么遇事从不考虑自己呢。”
襄儿朝身后看去,母亲已经关门离开,留他们父女单独说话,才低声道:“襄儿是林家的孩子,与陆家休戚相关,昨天的事我与秦姐姐绑在了一起,有人想害她,也会有所顾忌。”
林知望摇头:“怕就怕有些人丧心病狂、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