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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的路,那她希望这条所谓称王称霸的路上,少些坎坷,少些遗憾。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余蘅将一张纸递给她:“这些诗,你可曾读过?”
    “君十里别酒家?不对吧,是送君十里别酒家,这……”江宛犹豫一瞬,“这是席先生写的藏头诗。”
    她把两首残诗从头看到尾:“这两首都是他写的藏头诗,还好我天资聪颖,都记得,一个藏头了宋舸有难,一个藏头了昭王有解。”
    余蘅一听还有自己的事,眉稍一动:“昭王有解?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读过这首诗?”
    “那次蜻姐儿中毒,我去找过你,就是问你要解答的,我们还一起吃了银丝冷淘。”
    “我好心请你吃饭,你竟想套我的话?”
    “我套你的话?”江宛哼了一声,“你就说了点宁剡的事,最后还骗我做你的盟友,而且那次的饭钱,是我付的,你不要颠倒黑白。”
    余蘅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
    江宛摇头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余蘅看她对了会儿帐,听见妃焰在外咳嗽,才想起自己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于是悄悄站起来,没有打扰江宛。
    妃焰在外等他:“殿下,是不是直接去一斗粮?”
    余蘅瞥他一眼:“我发现你在郑国夫人身边待久了,话也变多了。”
    妃焰连忙低头:“属下不敢,往后定不再多嘴多舌。”
    “行了,走吧。”余蘅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一斗粮,余蘅让护卫下去把箱子都搬了上来,米店狭窄,放完了箱子,便没有落脚的地方了,余蘅又让他们把箱子搬进米店后院,自己再次进入暗室查看。
    碧煤是研究机关奇巧的好手,已把地道里摸了个遍,应该不会有所遗漏。
    余蘅下去,也只是以防万一。
    他确认没问题后,就会让人把地道填起来。
    余蘅和魏蔺突然出现在城中,又都没长翅膀,只要有心人愿意多想一步,自然能猜到城中可能有地道。
    这地道对定州城来说始终是个隐患。
    余蘅最后看了一眼暗室,对席先生的目的越发感到困惑。
    席忘馁是禅帝血脉,与他之间不说是血海深仇,总不该是朋友。
    可席先生现在所为,分明是想帮他。
    此人行事老辣,不像是故弄玄虚之辈,也许,席忘馁真的像那封信上所写,只是在——以微末之力,却望挽狂澜。
    余蘅转身离开。
    可惜席忘馁要失望了,因为我根本不想去争那个皇位,这天下爱兴便兴,欲亡便亡,与我何干。
    礼物收下,但这狗屁天下兴亡的担子,谁爱挑谁挑吧。
    余蘅跳出地道,对妃焰打了个手势,妃焰自去通知城外人开始填地道。
    余蘅走进院子里,准备开箱。
    依他看,在禅帝手上失踪的传国玉玺估计是其中最值钱的宝贝了。
    可等他把箱子全都打开,忽然觉得这传国玉玺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委实烫手啊。
    余蘅按着额头:“席忘馁,你倒是真指望我……”
    揭竿而起,号令天下。
    余蘅放下手,眼神透出一点苍凉悲哀。
    他又想到今日谈判桌上的牧仁,十二岁的年纪,人情练达不输大人,何等意气风发。
    可这个小朋友暂时只知道做大王的威风,等他再长大一点,就会知道他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承平帝刚登基的时候,悄悄在废折背面写「瑞兽泥销金,世上谁可信」。
    称孤道寡,这就是帝王的命运。
    余蘅派人快马送玉玺去北戎盖章,为了保护这个珍贵的传国玉玺,他还特意用上了周副将给他充门面的中军。
    白盔百骑,骤然齐奔,真是够唬人的。
    入夜后,妃焰带着玉玺归来。
    余蘅最后在大梁这份盟约上盖上了玉玺。
    至此,盟约才算真的成了。
    妃焰似乎一时间改不了多嘴多舌的毛病了:“殿下,这盟约要不要上呈汴京?”
    余蘅皱眉看着他。
    妃焰立刻打了一下嘴巴。
    殿下所行之事,往轻了说,是自作主张,为了保住定州,只能行一个权宜之计,可往重了说,与谋逆无异。
    在小心眼的承平帝看来,肯定是大大的挑衅,大大的谋逆。
    可事情却也瞒不住,纵然他们不说,可百姓的嘴是管不住的。
    就算他们也不告诉百姓有和谈这回事,等城门一开,各方商人涌入恕州,北戎人或是回阗人总是知道的,总是要聊起的,那么也是瞒不住。
    看殿下的意思,也不准备瞒。
    可若这消息传到汴京,殿下又是假死,又是擅自做主立定和约,承平帝必然是雷霆之怒。
    妃焰愁得头发拧一拧都能滴出苦瓜汁来。
    余蘅却指挥着护卫把箱子重新锁起来,好似全不在乎。
    第六十三章
    回京
    十一月初一,北戎大军开拔回归草原。
    定州城门重开!
    百姓们欢呼着涌上街道,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倒像是提前过年了。
    欢庆中,一行车队慢慢驶入城门,停在了霍府前。
    明倘下了马车,见霍府处处披白,心里一凉,立刻抓住门房:“这是怎么了,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