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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有了孩子,再怎么请保姆请育儿嫂上早教班,他说还是得有父母在身边的,他想跟我多去几个地方。”
“他说现在科技发达了,产前检查好好做着不会有问题的,他还说他年纪虽然已经挺大的了,但是不抽烟不酗酒,只偶尔喝两杯,也会注意锻炼身体,再等两年要孩子也是一样的。”
“我们这个冬天打算去东南亚度假,他说那边适合白本护照头一次出国,等盖上两个章,就可以去发达一点的国家了。”
“对,一起去,我家里跟我大伯家里一起去。我大伯还想让他教教我堂哥,看能不能让他做点正事儿。”
做分子生物学相关实验是比较无趣的,基本上是一天天的重复。
到了第三年快过完的时候,又有个跟顾棠一起入学,一起上过动物伦理课,但是不同老板手下的在读博士生崩溃了。
他在实验室嚎啕大哭,痛骂分子生物学是大坑,还说自己就是个废物,根本不配上学。
顺便还把养果蝇的碟子打碎了,整个房间就真群魔乱舞了。
这事儿不少见,但是直接在实验室就崩溃的也不多,跟他同实验室的同学贴心的帮他关上了门,等他在里头调整情绪。
过了一周,顾棠她们开seminar的时候,哈德利教授把这事儿当典型案例讲了。
“他做的是神经系统病变相关课题,果蝇是研究神经系统的模式生物之一。”
这个顾棠见识过的,而且果蝇还特别好养,就是那种周五离开实验室没盖好盖子,周一能收获一房间飞飞飞小可爱的生物。
“他在一个某蛋白的突变株上发现该神经系统病变的现象,下来就该去研究上下游的基因调控了。”
下头坐着的几个人都在点头,迄今为止一切思路都很正常。
“但是根据最近的实验结果,他发现他观察到的神经系统病变不是由于蛋白突产生的,而是因为基因背景导致的。”
下头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这代表什么,这一群分子生物学的在读博士们可再明白不过了。
纵然是见多了的哈德利教授,声音不免也有点沉痛,“这个病变是个巧合,也就是说,当同源染色体换成了另一个基因背景来源,病变消失了。”
去年才入学的博士生小声问道:“他、他研究了几年?”
“三年。”
又是一片抽气的声音,“换我也得崩溃。”
“换我怕是连吃了果蝇的心都有了。”
“……我应该不会吃果蝇。”
哈德利教授等大家稍微谈论几句之后道:“我想说,这三年的时间,其实并不是一无所获的。他还学到了研究问题的一般思路,学会了怎么研究上下游的调控,学会了操作仪器,学会了各种实验的方法,那么等他调整过来换一个方向,未来的路会走得更顺利。”
怎么说呢,这话虽然是政治正确,但是也不是那么好调整的。
像时间、金钱这种都算是外物了,对自信心的打击那才是致命打击。
好在这人意志消沉三个月,在圣诞节前调整过来了,投入了新的领域。
不过说实话,顾棠觉得他新选的领域也挺坑的。
他这次把视线投入了毛细胞上。
毛细胞相当于机械波感受器,不可再生,一旦受损就会表现在听力受损上,甚至导致耳聋。
平常他们做实验的细胞基本两种,一种是可以无限传代养下去的永生化细胞,一种就是现取的原代细胞,只能培养有限的次数。
毛细胞是个无数人前仆后继,但是出成果的很少的领域。
顾棠吃饭的时候听过隔壁的人闲聊,据说是只要能做出永生化的细胞株,也是一个教授到手。
就……希望他这次能顺利。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的到了顾棠的博士五年级,她的主体实验基本完成,现在主要是一边写论文,一边重复关键性的数据。
她跟哈德利教授汇报的时候,还得了教授一个白眼。
“真的,你看看你的项目,你五年能做完第一步已经是进展神速了,你还想上小鼠?做恒河猴?”
顾棠道:“那我再做一轮博士后?至少把小鼠做完吧,我这已经开始准备了。”
想顾棠这种成绩,又是在本校做的博士,想读博后一点问题都没有。
等她论文写得差不多了,交给哈德利教授审核,教授看着她的初稿也不免有些恍惚。
“你以HOTAIR为中心,一共找到了27个相关因子,其中有17个都在这一条通路上,另外10个参与间接调控。其中20个是前人已经发现的,有七个是你自己找到的……”
哈德利教授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声音低沉,问道:“你知道——你得再准备一个PPT了,正式一点,这篇文章发出去,学校一定会收到不少会议申请的。我们得主持一个正式的会议了。”
哈德利教授放下手头的事情,花了整整两周时间帮她详细润色了整篇论文,然后通过他自己的渠道寄了出去,还专门标注了开创性研究。
一般来说,想要发表在高端期刊上,等上一年半载的绝对符合常理。
甚至等到望眼欲穿之后收到一封写着“The_quality_is_poor”的拒绝回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顾棠这一篇论文寄出去不过一周就有了回应,回信还写得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