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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平阳公主永远都说不出口了,她只能沉着又面带微笑的答一声:诺!
就在宣室殿里,宗正、御史大夫和平阳公主在刘彻面前皆是近我的纷争时,卫青陪着卫君孺和公孙贺,一起去了翁孙那孩子的家里提亲。
李息夫人任歆兰作为媒人同行,将卫青和卫君孺的意思表达得分外清楚,也给翁孙的母亲极高的颜面,家风规矩,夸得天上有地上没的,双方都很满意。尤其是翁孙那孩子,行为方正,好学求进,公孙贺见了赞不绝口,不住的感谢卫青,没想到他真的选到了这样好的人,自己女儿日后有福了!
卫青一改沉闷的脸色,热情的送了嫂夫人回府,见卫君孺几次张口欲说话,卫青也觉尴尬,可惜这事不能跟卫子夫说,没人从中转圜,只希望过段时间就好了,于是主动下了车,说想自己走走。
卫君孺主动叫住了他,青儿,这次多谢你,若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可以跟姐姐聊一下,别一个人憋着。
聊一下,聊什么呢?聊她为什么不信任自己可以保护大家,聊她为什么不信任三姐可以独占圣心,聊她为什么死活都要那两个孩子隐姓埋名,还是聊...聊她为什么可以如此狠心,断绝了两个孩子天生的富贵荣华之路?
若是放在前几年椒房殿巫蛊出事的时候,他会质问到底的,可是现在,卫青什么都不想问了,没有生气,也没有释然,有的只是平淡而已,就像是吃口饭、练下刀而已,没什么不好的。
当初他被绑,三姐在宫中处境堪忧,事后陛下补偿良多,圣宠愈隆,大家都觉得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人去安抚母亲,一子一女骤然间都悬命于皇家,她该有多惶然?
事后做出这样的决定...让将来一定要有个人送走孩子,以防不测,保全血脉,卫青觉得这并非不可以理解,他只是有些心疼和无力,他自认为把周围的人都保护得很好,甚至是三姐身为皇后,他也是可以帮扶一二的。
只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大姐没有跟任何人透漏过,直接把这事担了下来。
亲子分离,痛彻骨肉,旁人如何能解其中万分之一的血泪?
卫青走近车窗旁,抬头看了卫君孺许久,诚恳道:母亲高瞻远瞩,姐姐、姐夫深谋远虑,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作为弟弟,听姐姐的就是了。只希望大姐等孩子病好了,常来串门才是。
听到他这么说,卫君孺潸然泪下,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想这样,答应过母亲的就要做到!可是...孩子病了,病得差点就没有了性命!
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若是不做,左不过内心日日煎熬着一个孝字,好歹也是她一个人受罪,何必要让孩子承担这些痛苦呢?若不是她照顾不周,去年大雪没有去看他们,又怎么会生病?如今接也接不回来,认也认不清楚,进退两难,她只能去找卫青。
又要护在羽翼之下,又要看上去关系不深,她和公孙贺怎么都想不出办法来,惊动子夫就等于所有人都要惊动,少儿虽然知道这事,却是个没主意的,况且去病还在外征战,她哪里有心思?卫步卫广都小,公孙贺那边的亲戚也都试探过了,并不周全,两人思来想去,只好去找卫青。
卫君孺强忍眼泪,哑声道:青儿,姐给你添麻烦了,不是姐不信任你,是不...是没办法在当初信任陛下,这话...她只能说到这里,不然以陛下如今对卫家所做,她这么说实在有些狼心狗肺了。
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多来长平侯府帮月皎做几次饭比什么都强。卫青笑着接话,见她眼泛泪花的不住点头这才放心,又往前面去跟公孙贺说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刚刚卫君孺的话虽然没出口,卫青却并不是蠢笨,自然明白她未尽之言是什么,陛下...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又知遇之重,也有姻亲之密,所以他才会无比信任陛下,可不代表其他人都能如此。
继父说过,岁月太长,长得把所有的关系都变成了一场赌博,可以转眼由深变浅,也可以由浅变深,其中赔率非人心可量,但人心可尽心。当时他不明白,只记得尚在做月子的母亲抖落了一手的水在继父脸上,气道他不知提前筹谋早做修补,偏要在此故作深沉教坏孩子,继父直冲他做鬼脸,端着洗脸水就一溜烟跑了。
现在...卫青却越发能明白很多故作深沉的话语,所以遇到问题从不觉得孤独自卑,因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遇到这样棘手的麻烦,反倒是有些暗暗的开心,苦难从没偏爱他,自然幸福也不会绕他而去!
兄弟姐妹之间都是为了彼此能开心,都默默牺牲良多,即使他和三姐身份地位更高,承担的责任和事情也多,但是论为家里付出的牺牲,谁都不比谁少!
卫青看着街上快快乐乐逛街的一家人,内心满是暖洋洋、沉甸甸的幸福感,这样彼此惦念互相扶持的感觉,就是血浓于水四个字真正的意义!只是...若还有什么不足,卫青就希望,日后大家可以少些隐瞒,多些沟通......
第166章 碑前对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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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逶迤下封土高耸,苍松翠柏延路整齐而立,放目望去天高云淡,雄伟苍茫!
一架华贵马车紧跟着梦知、卫子夫和锦枫的马车,缓缓驶停在远处公孙弘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