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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横跨在快乐的虚幻和残酷的现实中间,犹如冰火两重天,亦喜亦怒。
让刘彻脑子有些糊涂,如今,到底是人变了,还是长安变了?还是他自己...
不!谁变了,他都不会变的!
除夕、新年、正月,
祭祀、守岁、朝拜,
未央宫的热闹比得上羌地的百倍,言乐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领着儿子,东看看西看看,甚至刘彻和卫子夫一起去明堂祭祀时,都亦步亦趋的守在外围。
活泼娇柔的样子,惹得众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当初还有人议论过阳石、诸邑两位公主,大约是不得陛下喜欢,婚事上,竟然连个关内侯都没选,有违常例,连累后面的两个公主都嫁的一般,实在掉身份。
可如今看来,这位公主没有嫁给列侯,却过得比如今很少露面的夷安公主快乐幸福得多。
过年晚宴上,连卫君孺看了,都忍不住夸了一句,她可真像少儿年轻的时候!
......梦知听到了,伸过一只手去,紧紧握住她。
卫君孺心中装着家里那两个不省心的男人,能维持一个平静的面容,已然不易,再多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了,只是转头撇见卫子夫关切的望过来,板着脸摇摇头,无事发生的样子。
私下紧紧回握住梦知的手,像是在努力汲取力量,一辈子不过生死两字,没什么看不开的。
梦知正要说什么,交际了一圈的锦枫在梦知另一侧坐下,喝得满脸坨红,眼圈泛泪,冲着上面的卫子夫兴奋挥手,随即又脱力躺倒在梦知肩头,嘟囔了一句,活着好。
唉,梦知把另一只手伸过去,也安慰的拍拍她,也不知道公孙敖怎么想的,竟然装死逃窜。
这下可好,已经被宣布执行死刑的人,被活着逮回来,惹得朝野议论纷纷。要不是公孙敖在刘彻面前哭求四五天,滴水未进,奄奄一息求得了原谅,锦枫怕是也要被连累进大狱。
最重要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梦知陪着张汤,见过太多人的善变,对公孙敖做出这样大胆又令人鄙夷的事来,并不觉得稀奇。
但作为姐妹,看着锦枫,一个骄傲要面子的人,接受丈夫变成如今这样,又心疼得很。
一边一个,这年夜饭,梦知彻底没有手吃饭了。
不过,有擅长装场面的刘彻和卫子夫领头,表现得后宫和谐,帝后情深,其他再多不合时宜的情绪,也都不会翻到明面上。
吃不下,也要吃,吃得下,就吃到极限!
迎来送往,觥筹交错,人人都憋着一股劲,不横着出去,势不罢休。
是夜,长安街上,车马如龙,人流潮涌。
言乐终于躲躲藏藏的进了太子府,太子良娣连常服都来不及换,就地脱了繁复曳地的棉袍,随手扔给侍女,接连扯掉了七八根簪子,哆哆嗦嗦的领着言乐,加快脚步拐进了暖阁,太子,三姐姐来了!
屋内几个人都纷纷站起来行礼,刘据、张贺、卫伉、公孙敬声,还有......唯一坐着的言欢。
见这回终于没有外人,言乐这才露了个最轻松的笑容出来,用依旧一副温柔软糯的声音说道,真是好不容易!去了穷乡僻壤多年,回来终于见到富亲戚了!
一番话惹得众人轻笑出声,气氛也松快不少,纷纷上前同言乐寒暄,尤其是言欢,在酒的作用下,抱着言乐竟落下泪来。
史节则绕过众人笑吟吟的上前,太子,虽然有人守着,妾身还是不放心,想亲自守门去。
刘据握住她冰凉的手,嗔道:这样急做什么,都不换个方便的厚衣服么!孩子们和其他人都歇下了?
史节笑笑,是,刚刚李氏前来问安,我也打发她走了。
嗯,有些事还是不要经她的手。刘据仍觉得她手凉得很,想了想从这里到寝屋的距离,干脆拽住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你安排好了,就不必离开了,都是自己人。
史节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的坐下,好,听太子的。
言乐见状揶揄道:我能说话了嘛?
史节红了脸,刘据却顺势搂紧了她,大大方方道,怎么不能?我可是很怕三姐夫再来几封叮嘱信,细数你的作息习惯,高床软枕,起居坐卧,讲究得很,要我多多适应。要不是赶上年节信多,从羌地来的许多信,可就要引起别人注意了。
众人又笑了,但言乐却没心思理会他的反击,摊手表示没办法,就是夫妻情深!
说吧,你回来是做什么?言欢直奔主题。
言乐也不磨叽,两件事,一、父皇设尧母门,我代羌地及周边地区前来回话,顺便探听父皇态度。二......
见言乐稍有停顿,卫伉便插话道,你来信暗示,边境在这件事上已支持太子,是什么意思?我怕你们打草惊蛇,在你进长安这段时间,派人去询问,并无异动,你到底做了什么?
言乐笑笑,也没做什么,是我受多人所托来通知太子,太子民心所向,这些年关注升斗小吏的任免,轻缓执法,和善仁慈。徐自为应民所请,新建一亭,名为博望万年亭。我想,这个名字,暂时不要被父皇知道为好,但是太子......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