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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这个时候,王妡满脑子都是情爱,满心甜蜜就等着做萧珉的新娘,压根儿就没有关注过父亲在做什么。
    由上辈子的结果来看,父亲此时的奔走毫无用处。但是在萧珉登基三年后,朝中有人上疏为沈震平反。
    王妡慢慢吃着爊貛儿肉,忆起萧珉曾说过一句“沈震确为英豪,其子沈挚却不行”,字字句句皆是对沈挚的嫌恶。
    什么样儿的深仇大恨能让萧珉在人都过世多年了还记仇诋毁。
    唔……
    王妡夹菜的手一顿,心中有了如何给萧珉添堵的主意。
    第5章 事难两全
    永泰十五年三月三,上巳。
    这一日朝廷休假,予官员祓禊游春、水边饮宴。
    是日一早启安城里就车马穿梭、行人如织,都是出城去启水边游春祈福之人。
    计相府王家亦是一大早,王准与老妻还有四房儿孙一道出门,车马排了一长溜儿,前往城外浪沧园。
    浪沧园是前朝末帝为宠妃建造的一处园林,一步一景,美轮美奂。改朝换代之际战火纷飞,但神奇的是就连启安城大内许多宫殿都被火焚过,这浪沧园却丝毫无损。后大梁太.祖一统天下,这座搜刮民脂民膏建造的园林被太.祖放开了,启安城的百姓无论贫富贱贵皆可来此游玩,也算是另一种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路遇参知政事左槐,王准与其见礼,两家人也下马的下马、下马车的下马车,互相见礼。
    “左相公,不如一道同行?”王准邀请道。
    左槐笑曰:“老夫正有此意,王相公请。”
    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两家人结伴成一个大部队,浩浩荡荡出城。
    马车里,王准同左槐说起了沈震案。
    “沈时东英雄一世,为大梁立下多少汗马功劳,真就以通敌叛国盖棺定论了?”王准话中尽是惋惜。
    左槐摇摇头,亦是叹息:“朝中虽有争论,然官家猜忌沈时东并非一朝一夕,去岁他为护广阳城百姓不受官家诏令,与猃戎那一仗若是胜了还好,偏偏就败了……”
    王准想到长子这些日子为沈震的案子奔走,人消瘦了许多,意志也消沉不少,又是心痛又是恨铁不成钢。
    念头在脑中转了一圈,他说起另外一事:“我之前上疏官家要严查贪墨军饷军资,奏疏被留中,看官家的意思是要待沈时东定罪后再查贪墨,可那时证据能湮灭的都湮灭了,还能查出什么来!”
    “军中贪墨、上下盘剥,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要严查恐要撸掉一大批人,枢密院也不愿轻易让你查。”左槐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凑近王准小声说:“再者,三皇子也在其中,伯平,你那大孙女儿被册为太子妃,太子与三皇子……你要查那些事,怕是难。”
    王准听到这个就忍不住叹气:“太子有心了。”
    左槐拍拍他的肩,权作安慰。
    还有一个原因左槐没有说——查出军中贪墨的那批人,沈震的罪名恐怕就很难站住脚了。官家现在摆明了想置沈震于死地。
    王准也知道,因此才想查一查枢密院、各路转运使和禁军,看能不能至少保下沈震妻儿的性命,还有沈家军。
    但是……
    唉……
    王准与左槐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难!
    到了浪沧园,两家人结伴而行,启水边已经有不少嬉戏祓禊、互赠兰草的年青郎君与女公子,王家与左家的小辈们见水边玩耍的友人,也都按捺不住要去玩耍。
    “去吧。”两家的大家长发话,小辈们立刻就跑了。
    左家嫡长媳闻氏自然而然地与王家嫡长媳谢氏走在一块儿,孙氏见状撇撇嘴走开,与旁的妇人一道结伴,还把三房、四房的妯娌也一道叫走,好似这样看起来就是他们三房人一道排挤大房的一样。
    谢氏当然瞧见了孙氏的怪模样,她只当瞧不见,连个眼神都懒给孙氏,后者气得够呛。
    闻氏携了谢氏的手,低声道:“你家那二娣还是这般有趣。”
    “可不是么,我只当她是耍猴戏的。”谢氏淡笑,姿态高傲,气度高华。
    闻氏笑开,无不羡慕地说:“所以我说这满京城就你的日子最好过,婆母慈和、夫婿爱重、子女孝顺,妯娌为难不了你,后院里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闻氏家中一堆乌七八糟的事情,谢氏虽然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日子实在好过,但也还得谦虚,以免惹人眼红生怨,便说道:“你可别提了,就我那姑娘一人就够我操心得了。”
    闻氏眼中的羡慕顿时淡了些,看着谢氏甚至带上了些同情,道:“这好好的,你家姑娘怎么就被册为太子妃了,谁不知道太子……”她住了嘴,有些话暗中知道可,说出来不可。
    太子不得官家喜爱,旁边又有强势的兄弟虎视眈眈,谁知道哪天就会被废了呢。把女儿嫁过去的人家,谁知道究竟是共富贵,还是共沉沦。
    谢氏哪敢说那是自家姑娘求仁得仁,只得唉声叹气,让旁人都以为那是太子的算计,他们王家的姑娘是倒了霉了。
    闻氏果然这么认为,眼中同情更甚,还想叫来王妡来安慰几句,却前后左右都没瞧见人,遂问:“你家姑娘怎么没看见?”
    谢氏满面愁容地说:“她……身子不适,今日便没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