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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可别为难自己硬拍马屁了,“孤今儿带着十九弟前来,是十九弟有问题要问你。”
太子的话里明显带着警告,汪翰林一愣,转头看向小外甥。
十九阿哥大眼睛骨碌一转:“三舅舅,潇洒要问你事情哦。二哥听着三舅舅就不敢说了哦,不能给二哥听见哦。三舅舅,我们去说悄悄话哦。”
汪翰林目光一闪,笑道:“好,等三舅舅唤来你两个表哥陪着太子殿下转转看看,我们去隔壁偏堂,好不好?”
“好哦。”
太子佯装生气地,伸手揪住他的小耳朵,潇洒不由地脑袋一歪,气哼哼地喊着:“我知道皇上和二哥都凶凶的,不喜欢要人说真话。”
太子气笑了,拎着小孩子的耳朵教导道:“不是不喜欢要人说真话,是说话的目的,本不是为了说真话,而是为了达到目的。《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记得?”
“记得~~记得~~”元宝小耳朵在太子的手里,小孩子的脑袋歪着,发现太子松手了,立马跑开来给太子一个小鬼脸,两只小手咧着嘴巴,伸着舌头“噜噜噜”。
太子佯装起身要打屁股,他又跑开了。汪翰林领着两个儿子进来,嘱咐一声:“好生仔细着。”抱着小外甥去了隔间偏堂坐下来。
“阿哥,有什么问题?”汪翰林因为太子刚刚的态度,有点担心。
“三舅舅, ”潇洒喊一声,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透着小孩子才有的天真庄重,“我要娘亲穿红宝石,大红袍子,祖母说,要有功劳。潇洒努力赚功劳,长长的一张纸哦,皇上说‘不够’,二哥说军功最高,匠艺不是大功劳。”
说到最后,他脸上有一抹着急,眼神也变得着急。
汪翰林呆愣当场。
小外甥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回答!
“阿哥……”他心尖颤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酸楚,哑声道:“阿哥还小,不用考虑这些问题。……匠艺不是大功劳,有再多,也不够的。阿哥。”
不说这个心愿根本就没有可能实现,就是有可能,十九阿哥的匠艺功劳永远不够,长到七老八十也不会有机会去赚取军功。“阿哥开开心心的长大,阿哥的娘亲就比什么都开心。”
“娘亲不开心,三舅舅。”潇洒皱着眉眼急着和三舅舅表示,“皇上不给娘亲穿红裙子戴大红宝石,娘亲不喜欢皇上,潇洒知道娘亲不和皇上住在一起,是不喜欢皇上。”
一句话说的汪翰林的心刀割的一般,胳膊紧紧地搂着小外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妹妹回家省亲的时候,表现的太过激动。离开南京的时候抱着母亲哭的那一场,哀伤绝望的实在不像她该有的样子,她不开心,她进宫十多年,一点也不开心,可他能做什么那?
“是舅舅的错,阿哥。”汪翰林艰难地吐出一句。“阿哥,你好好长大,什么也不要去想。”
“要想!”小孩子脾气很倔强,在三舅舅的怀里望着对面墙壁上的竹林弹琴的画儿,眼里熊熊燃烧着怒火。“娘亲不开心,军功大,潇洒要去赚军功。”
“阿哥!”汪翰林低吼一声,抬起他的脑袋,一眼看见这张酷似的面孔,怒火熄灭,指尖在眉梢上轻轻颤抖。“……阿哥,等你长大了,才能去当兵。”
“不要。”潇洒小道士振振有词,撅起小嘴巴,泪花在眼里打转,“三舅舅,等潇洒长大能去当兵,要好久好久,娘亲不开心,娘亲不要等,娘亲已经等潇洒,从年前到三月。”
汪翰林的一颗心乱成一团麻,哄着道:“阿哥,时间过得很快,舅舅昨儿还听你舅母说,一眨眼舅舅就不是年轻人了,成老头子了。”
“舅舅不是老头子。舅舅,潇洒要想办法。”潇洒知道皇上是大清最大的官儿,所有人都听皇上的,可他不喜欢皇上,他不要听皇上的,可是小系统说“小道士的娘亲嫁给皇上,是注定不能穿大红袍子和红宝石的哦。”
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舅舅,潇洒知道娘亲嫁给皇上是为了生潇洒,哇哇……舅舅……潇洒出生了,娘亲就走了,哇哇……”
潇洒小道士哭得很伤心。
“哇哇”地嚎着,哭他娘,想他娘,怒皇上……说不清什么酸甜苦辣的心情,只知道拼命地哭着。
“我要娘,我要娘……哇……”
小孩子哭声里无助迷茫的思念和伤痛,撕扯着汪翰林的心肺,要他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痛的他直不起来腰,只能装作抱着小外甥,按着他的脑袋在怀里。
怀里的孩子哭着,他的灵魂抽搐着,压抑的、痛苦的面容下是还没有熄灭的怒之火焰,那火焰要他灵魂从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炙烤着,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副暗蓝的悲哀,春日的阳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潇洒哭着,哭到太累了,睡着了,太子抱着他回来宫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潇然道长给他泡药浴,他又哭了起来。只是嗓子哑了,声音不大,呜呜的,极其富有穿透力,要人听着心酸。
到躺到床上,人睡着了,肩膀不停的抖动,口中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潇然道长拿着冰包给他敷着眼睛,给他吹笛子,和他婴儿时期一般抱着他睡,他才是睡得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