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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转,周以寒俊秀的字迹写在上面:【去游乐园的时候,你说我们分手了,我希望那句话永远不会发生。我永远都爱你。】游乐园自己瞎编的谎言成真,那太讽刺了,她想和他走得再远些,到人生的尽头。
她心底涌上一阵柔软,它荡漾开,来托住她,使她不致跌落。
下午公司临时加班,周以寒风尘仆仆出门,晚上十点才到家。
每颗星星里都藏着话语,他写在纸条上的语句,她脑海中已有他的声音,步之遥没有再拆星星,她要留着它们,等待一个重要的日子启封。
她解下发绳:“我要泡澡了,可今天你更累更辛苦,浴缸该归你。”
走到步之遥面前,和她呼吸交融,周以寒挽起她顺滑的长发:“和我一起吧。”
“好。”
无所谓伸不开,浴缸里,步之遥搂紧周以寒的脖子,鬓角蹭蹭他面颊:“要在这里。”
“声音会从管道传到别的户,遥遥,我们回屋做好不好。”周以寒反感别人议论他们的隐私,种种揣测发散。
步之遥闭眼,卫生间里沿管道传来一对男女的喘息,声大到强行钻进她耳朵。
她默数,刚数过百,喘息声停了。
时长没到两分钟的,都可以放肆发出声音,她想做,却要听他说教。
“bang——”
一直在等的二踢脚第二声,在此刻炸响,它冲上天炸了一地,只剩残存破碎的红色纸壳,硝烟扩散,挥之不去。
她浑身僵硬,周以寒将步之遥搂得更紧,手掌抚过她脊背:“哪儿不舒服吗?”
“冷。”步之遥缩了缩身体,水是暖的,但她冷。
被抱出卫生间,擦干水珠,步之遥裹在毯子里,伸出一只手。周以寒来抱她,她一口咬上他唇,松开,舌尖长驱直入。
他们撕咬着,发泄般占有彼此,谁都没出声,只留最本能的碰撞。
她咬着下唇,他来吻她,要撬开她咬紧的牙关,她不放行,偏又禁锢他,逼他也难耐地咬她的唇。
他身上起了层薄汗,发红的眼尾和他微怒的面容,无一不昭示着他有多性感。步之遥的眼里,他是鲜活的、生动的,可她着实为他可惜,让她这般疯狂迷恋的时刻,比北京冬日的雪更轻易消散。
她紧绷着,怕自己一旦放松下来,下一秒就会放声大哭。
这场争斗令他们精疲力尽,她又被他抱去洗澡。躺回床上,迷迷糊糊间,步之遥睁开眼睛,双人的被子几乎都盖在她这边,周以寒的背露着,被子都分给她。
“遥遥。”她听见他的呓语,“你笑起来真好看。”
白天他们大扫除,周以寒戴着胶皮手套,拿钢丝球刷过燃气灶,再用抹布擦拭,盆里的灰色污水冒着洗洁精的气泡,气泡上在闪彩色的光弧。
他说想买套小房子,房产证只写她的名,她笑,说好。
贤者时间让步之遥当上贤者,她绝对清晰的认知是,她不要过这种生活。她侧躺,手撑着头看周以寒,嘴角勾起嘲讽弧度:“你看起来真好笑。”
对,好笑。
他睡熟,她慢慢挪开他的胳膊,下床搬加湿器到客厅开启,它自带空气净化功能。
父亲的打火机早就老旧,金属外壳打火机冷淡的“叮”,步之遥两指夹着纤细的女士烟,她点燃,烟雾在黑夜中升起,随加湿器的运转,转瞬被净化掉。
成年后开始接触烟酒来消遣,她吞云吐雾的动作很熟练。
抽到三分之二,烟毫无征兆灭了,她打火没打着,想是油用光了,她用手机的手电筒,在餐桌的抽屉里找出塑料打火机。
薄荷味的烟雾逸散,事不过三,她再来最后一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步家败了,人脉没败,步之遥遵照人情定律,不找他们救急,只找他们帮些小忙,最少地消耗情分。
对她而言,弄个互联网大厂的内推名额易如反掌,她发简历给HR,让对方先联系周以寒,再给她他的答复。
窝在椅子里抽烟,她等来HR下班前的电话,HR客气且委婉,说周以寒思虑再三,拒绝了公司向他抛出的橄榄枝。
烟灰落到步之遥的丝绸睡袍上,带点余烬,烫到了她的腿。
“好,我知道了,谢谢。”她挂掉电话。
又有电话打来,是周以寒,步之遥接通,化妆镜映出她的面孔,没开加湿器,她阴冷的目光穿透烟雾,直照在镜中。
她没说什么,只说给他八个字:“不知好歹,不识抬举。”
安于现状,不求上进。
在线上听全程直播,陈亦崇对此毫不意外:“我就说。”
“我不像什么神奇金鱼,我像渔夫贪得无厌的妻子。”步之遥手机设成飞行模式,她在和陈亦崇微信语音,周以寒打不进来,她将他加进免打扰名单,断绝他的联络。
薄荷凝结成冰,把她封在冰里,她话里现出浓浓的嘲弄之意:“要这要那,要到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看起来才最好笑。”
被说拱火他也认了,陈亦崇说:“你没错,请坚持向前走,该抛的就抛到脑后。”
“你这心灵鸡汤都没味了。”步之遥按灭烟头,在老土的烟灰缸。
今天开锁声格外响,周以寒大踏步闯进家里,听声他鞋没来得及换,拍着她房门急切地向她说明:“遥遥,遥遥,你听我说可以吗,我升副主管了,你再给我三个月,攒够资历我再跳槽,再去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