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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司也无人烧纸钱。活着时在泥土里混,死后也做穷鬼。
陆廷镇不同,他命好,托生在好人家,祖上就开始发家,毋需拼搏,处处吃得开,兜得转。
老四不知怎样同他讲,他读书不多,腹中墨水也少,正想着该如何文雅些说明,却见陆廷镇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就连你也这样认为,”陆廷镇坐下,他说,“我原以为,我待微微已经足够好。”
但就连身边人,也下意识中会将他和微微分作两派。
老四不懂,他也不敢问。涉及到章之微的事情,老四和乌鸡都越来越谨慎。
他只斟酌地说:“镇哥,您对微微小姐已经很好了。您为她重新修了房子,又给她买衣服,买珠宝,送她读书……女人嘛,您这么做,已经非常好了。”
——更何况,两年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横跨大洋,马来西亚,英国,陆廷镇找人找到快要疯魔,这些东西,老四都看在眼中。
他终于理解,章之微和乌鸡第一次出逃时,陆廷镇那样惩治两人,已经算手下留情,天大的情面。
隔壁仍旧聒噪欢笑,他抬头望月,脸上并无喜色。
陆廷镇喝掉整杯酒:“我之前也这样想。”
瞧着酒杯空了,老四起身,毕恭毕敬为他重新斟满一杯,陆廷镇问:“你瞧她现在过得开不开心?”
老四没有立刻回答,他说:“您想听什么回答?”
“想听你看到的。”
老四实话实说:“我看微微小姐过得很开心。”
陆廷镇笑:“我之前想,她一个人,就算带几块金子,生活也艰难。她前段时间还在做兼职,去中餐馆,去超市核对货物……之前,她哪里做过这些,她连盘子都没有刷过。”
老四轻轻放下酒瓶,他不敢和陆廷镇对酌,杯中酒已经空了,他也没有再续,只听镇哥讲。
“她住的那个房子,暖气不足,不热;一个月,修理工上门四次,来为他们修理热水管道,”陆廷镇说,“想吃点什么都要自己做,整个冬天,只有一件羽绒服,一直穿到现在,我可怜她,觉着她苦,她却这么开心。”
老四恭维:“因为微微小姐天生能吃苦。”
“错,”陆廷镇说,“不是天生能吃苦,是她觉着这些东西无所谓。”
“你瞧,”他说,“我自以为给了她好东西,原来她都不需要。”
明月照雪。
陆廷镇喝光酒,他起身,回到房间,对照镜子照了一照。
隔壁年轻人欢歌笑语。
陆廷镇靠近镜子,他抬手触及卷发,仔细瞧,又生华发。
他拔掉。
好似这样就能遮盖与微微的年龄差距。
乌鸡直挺挺站在一旁,怕真被陆廷镇送去隔壁,他密封了嘴巴,一个字也不说。
陆廷镇说:“你看着微微长大,知道她什么口味。你等会儿开车去考文垂,找上次那个擅长做粤菜的老板,问问他今日煲了什么汤,做了什么菜——给微微送过去。”
乌鸡立正:“好的,镇哥!”
章之微对此浑然不知。
她花了十多分钟,心惊胆战地检查卧室的门,祈祷这扇门不要出什么问题,否则她将会赔偿给房东一大笔钱。
幸好房门质量优秀,在昨晚的警察怒闯后仍旧保持着完整,没有令她钱包痛的损伤。
今天家中只剩章之微一人,其他人都出去参加快乐的派对活动。在刚刚搬进来的时候,章之微就和这些种族、国家不同的同租室友约定好,她不反对在这个房子中办派对,但只有一条,不可以在学习日举办。
周末,或者假期,他们随意。
大家都遵守着这条定律。
房子中只有她一人念数学,这门学科颇费脑筋,考试也难。章之微沉迷读书,直到腹中饥饿才抬头,瞧见外面夜幕已然降临。
她放下笔,打算去厨房中看看今天还有什么。她最近从法国室友那里学到一道简单的晚餐,两片面包夹一片奶酪,搭配一份凉拌的蔬果沙拉。
好吧,听起来的确有些简陋,但在英国,章之微独自一人,的确很少会花时间和心思来精心做一道娘惹菜。她自己会的粤菜也不多,顶多一些简单的炒菜。
章之微切开面包,有点冷了,不过没关系,可以用微波炉稍微加热——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晚餐准备,章之微将面包放入微波炉,才走出去。她有些担心是陆廷镇出尔反尔,顺手拎了一根棒球棍。
是乌鸡。
看到对方时,章之微丢掉棒球棍,欣喜极了:“乌鸡哥!”
乌鸡一手拎着一袋餐盒,举起:“不请我进去坐坐?”
章之微开心地邀请他坐下,她飞快地去拿杯子,语调雀跃:“呀,你怎么也来了?我以为你还在澳门……我这里只有冲泡咖啡,你要加糖吗?”
乌鸡忙说:“不用不用,水就好,我不喝咖啡。”
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