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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他早起给她做饭。
    她换好了衣服出来, 慌里慌张说:“我的月亮发夹好像不见了。”
    那是一个阴霾天,屋子里昏暗暗的, 打开灯也仍然觉得不亮堂。
    黎晚要跪下看沙发底下,潮生拦住了她,让她先去吃饭, 自己则拿着手电筒在沙发底,柜子底照了好久,最后她吃完了他还没找到。
    她把手机手电筒打开又到卧室去找,他看到墙上的钟表, 再找下去就要误机了, 可他没提醒她。
    眼看真的快误机了,她的闹钟响了起来。
    她摁掉闹铃, 说:“我不要了。”
    “可能掉在乌兰巴托了,都是缘分, 那东西和我没缘, 就这样吧。”她是这么说的。
    潮生“嗯”了一声, 最后,看她用戴着婚戒的那只手拎着箱子出了门。
    他没去送她。
    门“啪嗒”一声被关上,他顿了顿, 坐在餐桌前,把她喝剩下的粥喝完了。
    ……
    黎晚落地之后是李微印接的, 潮生在INS上刷到了李微印接机的照片。
    潮生对此并不意外。
    他只是有些感慨, 像黎晚这么勇敢洒脱的女孩, 原来也有深陷爱情泥沼的时候。
    黎晚走后,潮生又恢复之前的生活。
    每天窝在家里,睡到中午十一二点起来吃外卖,下午按照出版社的要求修改出版稿,晚上自己简单做点,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懒得动,依旧是点外卖。
    晚上□□点钟的时候他会到家附近的酒吧喝酒,喝到两三点回家。
    他很久不理发,不刮胡子。
    也几乎没有社交。
    他少有的社交不过是偶尔去古乘家里蹭顿饭。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上高中之后渐渐见不上面,毕业之后更是不怎么联系,感情亲厚,但不亲密。
    或者是偶尔被王绪约出去打个保龄球,高尔夫什么的。
    但和王绪出去并不算消遣,因为王绪现在事业上有千头万绪要处理,婚姻上又是一地鸡毛,所以每次见面总是他自顾自滔滔不绝诉说烦心事,而潮生则充当垃圾桶的角色。
    后来唐未和温澜来家里做客。
    闲聊时说起王绪,听唐未说,他和她老婆早就各过各的了,彼此外边都有相好的,但又互不干涉。
    温澜叹气:“反正是苦了孩子了,还没断奶呢,父母就开始胡搞,我不信小朋友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会幸福。”
    潮生听着就想起黎晚,他不知道为什么强烈感觉,如果他和黎晚有个孩子,哪怕他们俩不相爱,也一定会很爱小朋友,他们一家三口也绝对会比王绪一家过得幸福。
    “我听晚晚说,她去英国除了工作,还因为你们不想要孩子?”温澜又把潮生叫回神。
    唐未问:“你俩真要当丁克呀?”
    潮生心里更乱,一乱他就想抽烟,最后随口嗯了一声,掏了根烟除了。
    唐未骂他:“操,你现在是有了老婆彻底不在乎温澜了?”
    潮生烟咬在嘴上,被唐未揪下来在手里碾碎:“她怀孕,老子都戒烟了,你还想当着她的面抽烟?”
    潮生怔了一秒,反应了过来:“我把这事忘了,都怪温澜不显怀。”
    “你还怪我老婆?”唐未哼声。
    温澜笑:“唐未你少蹬鼻子上脸了。”
    “……”
    总之无论聊了什么,绕了多少圈,话题总是要以这夫妻俩的亲昵拌嘴结束。
    潮生在一旁看着他们幸福。
    仿佛是一个在隆冬的太阳底下求暖的人,蜷缩着把自己抱紧,口中呵出的却还是冰凉的白雾。
    黎晚不在的日子里,他就是这么生活的。
    这年冬天,禹山比往常要冷,黎晚去英国的第三个月,恰好是圣诞月。
    平安夜这天,幸福家园中老年人俱乐部举办联欢会,王冬梅报了一曲独唱。
    潮生到现场去给她捧场,王冬梅上场之前非要他给黎晚打视频电话不可。
    从黎晚去英国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除了某天半夜给朋友圈点个不咸不淡的赞之外,没有任何联系。
    他对王冬梅说:“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在工作。”
    王冬梅嫌他事儿多:“你不打,我打,你去化妆间把我手机拿过来。”
    “别麻烦了,我打……”
    潮生看似不耐烦。
    其实心里却憋着高兴。
    他感谢王冬梅,让他有了主动给她视频的理由。
    拨通微信之后,那边很久才接。
    接通之后,潮生只是给她打了个招呼,看到她烫了头发,脖子上戴着香奈儿的项链,手腕上戴着几十万的劳力士,神采奕奕喝着咖啡,看样子过得不错。
    然后他就把脸别开,让王冬梅给她聊了。
    他有点气她过得还不错。
    他过着夜夜买醉的日子,她却过得这么滋润?果然啊,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我这次唱的歌是《烛光里的妈妈》,早也练晚也练……”王冬梅一直在向黎晚介绍自己待会儿要表演的节目。
    潮生又后知后觉想到,他这天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又刮了胡子,还算神清气爽,乍一看过得也还不错。
    心里才稍微好过一点。
    “潮生,过来给你媳妇说话。”
    王冬梅拉了拉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