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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捂着前襟,于急喘中朝他递了个眼神。所幸韦靖反应极快:“来人!快些扶王爷回内院!”
沃檀于这声音后进的正厅,去时便见厅里头倒着两个人。一个是那五皇子,另一个则是陈宝筝。
陈宝筝被太子抱在怀中,她面无血色甚至微微痉挛,唇边还有淋漓血渍。
沃檀上前蹲下,拣了陈宝筝垂软在地的手便开始搭脉。
周嬷嬷心都快急烂了:“怎么样?小姐可还好?”
沃檀从身上掏出颗蜡丸来,剥掉外面那层蜡衣,里头是枚烟栗色的丸药。
喂入陈宝筝嘴里后,她掐着下陈宝筝的下巴抬了抬,那药丸便咽了下去。
“我封她几处穴位,等下写了方子找人去抓药来煎,两个时辰内服下,人就没什么事了。”
沃檀取出针囊,边做边说时却陡然发现太子在盯着她的手指,等她再度抬眼,又见这人在看她的眼睛,且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通常让她感到不舒服的人,她都少不得要让对方吃点苦头,可这人是太子……
“可否请这位神医也替我们殿下瞧瞧?”斟酌之际,有个宦侍模样的人过来了。
“给钱吗?”沃檀头也不抬便反问道。
周遭一静,数人重重愣住。
未几两道轻笑响起,是太子开了腔:“自然要给。阁下想要多少银两,孤晚些定双手奉上,还请先替我那五弟,一并将毒给解了。”
……
尔后,内院。
安神香清芬又凉苦,在楠木座的博山炉中浥浥舒展。
景昭单手支额,听手下说到那通医理的护从张口要钱才肯去治五皇子时,他嘴角一顿,继而眼尾流出几分笑意:“那护从现在何处?”
“回王爷的话,正在膳房煎药。”
一旁的韦靖听罢,倒起了个想头:“属下听着那陈府护从有条不紊,似于解毒一事颇为在行。王爷不是被人落毒在身么?吕大夫许到明日才能回京,不如先让那护从来给您诊视一番?”
景昭捏了捏眉心。让下毒之人给他解毒,委实荒唐。
离开那院落却又在自己府里遇见,这巧合也实在是令人哑然失笑。
眼见景昭掀开膝上的盖毯,韦靖还当他要去看五皇子,便劝说:“王爷还是多歇一阵吧,前头有管家在。”
景昭摇头:“不妨事。”
小阵后,借着掩映的层层花木,景昭于爬山廊的高亭之中,见到了正在膳房忙活的身影。
说是忙活,实则更像边煎药边玩。
立定不久,景昭便见她伸了个极其不顾仪态的懒腰,两臂抻展着,那十个手指头不停地凭空抓握,真就是个张牙舞爪的模样。
应当是嫌日头过晒,舒腾过腰背后,她起身抱着凳子挪去了背阴处。
便在这当口,景昭看清了长相。
颌颊软润,眼睫浓长,鼻尖生得细巧又挺翘,果然就是他想的那个人。
小姑娘很不安分,换地方坐了没多久就开始蹲在地上啃指甲。那牙口有多尖利,景昭实是讨教过的。
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景昭转身:“回罢。”
近乎同时,他们动了的身形,被沃檀拿余光捕捉到。
她立时侧目远眺,却只见得一片被风吹起的袍角,上头好像滚着织金的云团。
还未收回目光,沃檀听到玉佩撞击和脚步声。
拧身一看,来人眉高目耸,长相略见两分邪气。
是广袖博带的太子。
“太子殿下。”虽不情愿,但沃檀还是禀起手去行礼。
太子近前两步,俯下身像是要亲自来扶她。
沃檀没让他挨到自己,退后一步主动起身了。
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了僵,太子直起身来:“姑娘是六幺门人?”
“殿下说的什么六妖门?草民听不懂。草民只是武行的,受雇到陈府做护卫。”沃檀粗声粗气地答。
太子打量着沃檀,目中兴味隐隐:“孤与杨门主乃是忘年好友,姑娘身份无需避及。”
沃檀嘴巴闭着没有搭腔,心道这劳什子储君笑意实在惹人反感,语调更是古怪得犯嫌。
太子犹不知自己被沃檀这般讨厌,他笑着微挑眉梢:“姑娘身怀医术,不知于积年宿疾可也有些经验见地?”
“没有。”
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两个字硬梆梆地砸到耳边,太子怔愣着,还道自己幻听了。
灶上的药罐子咕噜咕噜地冒起热气,该撤柴炭了。
见沃檀转身看火不再搭理自己,太子将双眼一眯:“你……”
“太子殿下!”喊声来自南侧一位提袍小跑的老者。
这老者沃檀刚才在正厅见过,好像是这王府里头的管家。
老管家到了近前,朝太子作礼道:“投毒之事查到些眉目,王爷特让老奴来唤您。”
太子不得不收心思扮起关切:“皇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