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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火星子,便能点烧起来。
后悔什么的,为时已晚。
已不算盛午, 天际匪阳开始削减了些威力, 光束割着房栊又钻入壁带。窗棂子后头,没出息的呖呖之声,变了味的霸王硬上弓, 休止也有一会儿了。
被拿薄毯裹住, 沃檀听着外头拧帕子的水声, 眼睛一直瞪着帐外那清瘦的身影。
待水声休止, 身影接近, 床帐也被撩了起来。
松叶色的寝衣, 遮住一身无瑕的细肉,也盖住曾经不平静的肌理。
看着衣冠楚楚,信眉善目,实则就是人世间的禽兽。
帐被束起, 沃檀眼一瞥, 便见了地毯上滴滴答答的水帻。
从那浴池到这榻前, 晕成一团, 蜿蜒一路。
“你打小练过杂耍不成?”沃檀面颊鼓着, 满腔都是气不忿的味道。
原以为逍遥快活都是自己的, 可那说不得的地方还发着烫,烫过了度, 便像打辣椒水里泡过一遭。
那股子痛感谈不上钻心, 但却让她的忿意有如雨后春笋,欻欻地给通红的脸蛋撑腰:“你是不是逛过窑子?还是压根就装病的?”
景昭亦有些赧然,白玉似的面皮微浮红痕:“还难受?”
“你说呢?”沃檀无甚好气。
景昭坐下榻, 将人轻轻揽来腿上。
他一靠近,沃檀就下意识抓紧他的手臂,仿佛那股子迭动的余韵还在身体里,使得她惯性想扒拉住些什么。
此刻被她扒拉住的人亲了亲她的额角:“除了难受,就没别的了?”
“也不是……”沃檀倒算诚实。要真除了难受再没别的感觉,她可能这会儿早拿匕首给他捅个窟窿了。
但气又在于,一度怀疑他故意和自己反着来。比如她眼泪流得都泣难成声了,他跟灌酒过度脑子不清醒似的,听不懂人话。踹他两把,他反而慢得像要脱力。
让男人反省这事儿,俨然不是太能合意,毕竟各自想象中的喜欢与不喜欢的表现,并没有那样一致。
贴了贴姑娘的额发,景昭把人收紧些问:“那可还后悔?”
沃檀伏在他肩头,但张嘴,没出声。
说悔是因为与她的想象出入太大,而人在毫未料想的颠荡之中难免失措,难免发梗。
但总体,也算遂心。
后颈被捏着,替她清理过的那双手,眼下又一下下替她松着肩。抱着她的这幅身子凝如山岳,精神头也比她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沃檀拧了拧头,将那手引到最酸最累的地方:“这里。”
景昭依她的意,守着伺候,怎么令她称意怎么来。
肠胃上的病兆早已消散,于是原本端方的人,也生出些怪诞且轻佻的心神。想自己那脾胃之所以虚弱,盖因动得不够,而原来多动动,夹生的米饭也能给克化掉。
打了斜的日头漏过窗格,窥进帐中。景昭移了移身形,替怀中人遮住那点刺目。
“可要小憩一阵?”
沃檀在他颈窝乱蹭几下:“秦大将军快下值,再等会儿我就该回去了。”
“尚有时辰,不着急。”景昭爱怜地亲她,声音低徐。
臭男人这会子温言暖语了,和方才憋着气摆弄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玉琅般的声息降落到耳缝里头,沃檀蓦地便想起在那池子里头时,他曾停下来问的话。
彼时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声问是最后通牒,尔后便像是存意讨伐,只感觉魂都要被他扑飞。
扛不住的獸息好似还衔在齿缝里,挲与拟,拖得人力气像被抽干。
沃檀绕后把他的手拿开,闷闷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打算怎么对付陈府那个?”
景昭便顺着意问她:“如何打算的?”
“钝刀子割肉呗。我要让她成宿成宿睡不着,最好自己急眼跳脚,还要把她那些虚伪的人皮一点点揭下来,让人瞧个清楚!”
姑娘家咬牙切齿地说着盘算,单听这声音,仿佛已经能瞧见她脑子里头的那些痛快场景。
如此声声切切,倘或没人捧场,总会缺些滋味。
景昭吻吻她额角:“檀儿不急不躁,甚是理智,我亦叹服。”
得声夸,沃檀反倒萎了,蔫蔫推了推他的肩:“你别听我说得这样有头有脑,其实我在心里早杀她百八十回了,犯不住哪天直接送她归西,懒得留她在人世间多吃半粒米,多吸半口气!”
“怎样都可,但看你喜欢。”景昭包住她的手,也不用力,只在手背轻轻揉着,顺着指骨,又去磨起手腕。
沃檀一时松懈,险些又被扯进昏错的迷瞪之中。
稀疏又延长的松香蜷伏在鼻间,二人贴得很近。沃檀枕着他的肩,心想男人怎么能香成这样?到底是她活得太糙,还是他被什么给腌入味了?
正嗅得上瘾之际,听他一声商量:“给你上点药?”
“什么药?”沃檀怔问。
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