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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烛竟然玄而又玄地悟了她的意思,偏头低声向她解释道:“他们所言皆出自《易经》,在讨论茶道与卦辞的相同之处。”
    顾烟杪默了一瞬,立马看开了。
    行叭,文盲只配干饭。
    她看着那两人越聊越起劲,又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独自喝茶的玄烛,磨磨蹭蹭挪到他旁边。
    玄烛察觉,抬眸看她。
    她伸了个鼓鼓囊囊的拳头过来,不知抓了一把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伸手摊开,掌心就落了一把桂花糖。
    他无奈地说:“我不要。”
    “吃吧,没事儿。”
    顾烟杪就着他的手拈了一颗桂花糖,快速地丢进嘴里,左脸鼓起一个圆圆的包,“又不要你的银子。”
    玄烛:“……”
    这是银子的事儿吗?
    算了,郡主的脑回路向来惊人,不能被带着跑。
    玄烛暗自腹诽,百无聊赖地丢了一颗糖入嘴里,甜味在舌尖漫开,桂花的香气溢满唇齿。
    “他们讲得有道理吗?”顾烟杪闲不住,又来找玄烛聊天。
    玄烛闻言点点头,语气却平淡:“大道至简。”
    “你既跟得上他们的思路,为何不多聊聊?”
    顾烟杪转头看他,脸上是真挚的疑惑与不解:“你的话怎么这么少?”
    玄烛嘎嘣咬碎桂花糖,凉凉地看她一眼,很想知道她话怎么这么多。
    “肯定是他们聊的没意思,你也这么觉得吧?”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
    玄烛:“……”
    我没有。
    顾烟杪想一出是一出,又凑过来找他聊天:“那我们讲一些有意思的吧,北地边关有什么特别的事儿?那边的冬天是怎样的?”
    北地?玄烛疑惑,这有什么好讲的。
    边关只有暴风雪与黑铁骑,骤然爆发的战争,白色的雪上撒上上战士们滚烫的赤色血液,而后再覆盖上新的白雪。
    沉默而漫长的冬天。
    他拗不过顾烟杪好奇的眼神,但他向来寡言,只能绞尽脑汁地思考措辞:“风雪很大,积雪有时没到大腿。”
    看一眼她的身板,他毫不客气地说:“你这样的小不点儿是会被淹没的。”
    啧,怎么还带人身攻击。
    顾烟杪很不满。
    玄烛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趣事,总不能跟小姑娘讲战场吧?
    “南方有许多地窖冰室吧,哪怕冬日也需要用,但北地的雪就是最好的冰室,肉冻上几个月都不会坏。”
    结果小姑娘嘴里一左一右两个糖包,跟藏了零食的仓鼠一样,神情却认真却严肃地问道:“北戎多是游牧民族吧?我看北地大多是秋冬时节多战事。”
    玄烛未曾想过她问战事会这样干脆,迟疑一瞬才耐心地回答道:
    “是的,秋天战事多是黑铁骑主动出击,每年秋收后,粮食与赋税有富余,才能支持战争。而冬天则是因为,游牧民族养了很多牛马羊,居无定所,严冬时节牲口大量冻死,他们才会闯入关内大肆劫掠。”
    “这样对于双方的损耗都很大,春夏两季积攒的全搭进去了,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啊。”顾烟杪嗦着嘴里的糖,啧了一声,非常自然地转头看他。
    “所以你什么时候去把他们统一了?”
    玄烛:?
    第七章
    顾烟杪处世行为准则之一:物尽其用。
    面对玄.未来的战神.烛,她情不自禁开始讨教一些边境驻扎军队防御贴士,技多不压身,毕竟父王的封地也离边境不远,丰收的时候与西凉的交界处总是骚扰不断。
    玄烛大概知她所想,挑着重要的讲了讲。
    顾烟杪听得频频点头,决定回去就要拿小本本记下来,这可都是大神经验。
    直到顾寒崧与余不夜聊得差不多,他们便决定打道回府。
    顾烟杪这才想起正事儿还没谈,赶紧与余不夜讲明来意:“我的茶馆浮生记即将开业,地址正在琳琅街,开业三天想请你来讲讲茶道,不知余小姐意下如何?”
    她原想着还得费一番口舌,谁知余不夜答应得很爽快:“余家近几年都有开设茶道学堂,能够借此宣传再好不过,但具体事项,我还要与家里长辈商量。”
    “这是自然,有劳余小姐,具体事项我们可再约时间详谈。”
    顾烟杪喜上眉梢,对余不夜的好感更添了两分,“若是达成合作,开业三天所得纯利让给余小姐。”
    余不夜闻言本想推辞,顾烟杪却止住她的话头,余不夜身后可是余家的茶道学堂,这可是长久的生意,不能舍本逐末。
    南川余家早就位列世家,开设学堂自然也不求钱财,主要还是宣传余家茶道。
    回王府的路上,顾寒崧对妹妹刮目相看,摸着她的脑袋夸道:“未曾想到,杪儿小小年纪,谈生意倒是很有一套。”
    顾烟杪自得地哼哼:“那是自然,顾家有你寻求大道,自然要有我这个接地气的给你兜着,免得你掉下来。”
    这话听着很有歧义,顾寒崧不知联想到什么,笑了笑便岔开了话题。
    而玄烛则一如既往地冷着个脸,在马车上抱着双臂闭目养神,假装没听到他们谈话。
    除夕当日,顾烟杪迎来了她的十一岁生辰。
    但她对此无心,今日非但是生辰,也是先王妃祭日,因此镇南王府向来不会铺张过年,只把冬至节当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