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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却直接决定主动出击。
倒也能理解,西凉早已习惯宴平的只守不攻。
是夜,顾寒崧一身银甲,手执长丨枪,跨上战马。
宴平府城门大开,裹上软布的马蹄降低了许多音量,万马奔腾的气势却仍旧有地动山摇的错觉。
顾烟杪留在城内,看着大军远去的背影,内心又骄傲又担忧。
因为有了铁矿,粮草丰收,所以内库丰盈,顾家军终于换上了新的装备与武器,人数也大大增多,衣粮不愁。
正因为如此,顾寒崧才有正面进攻的底气。
此时,都斛的军帐内仍然亮着灯火,他正在与心腹们计划着下一次攻城。
他们的粮食不多了,原本去宴平就是抢劫的,没得还亏了一波。
上次没打进去,完全是失误,竟然漏了小兵没有杀死,让他通风报信去了,这才导致双方现在还在僵持。
宴平未曾料到此次他们人数众多,急战才有取胜的希望。
这次,就该一鼓作气继续强攻!
“殿下,此次万不可再撤退,西凉的子民都等着您救命!”
“你以为我愿意?”都斛气急败坏,“宴平光是守城就杀了我们近万人,抢劫而已,为何让战士白白送命?最后连我都要送去给顾家军打牙祭。”
“此战不胜,殿下难得大位!”
都斛面色难看,却不做声了。
他为了抢得王位,已经付出太多了,此时已经无法悬崖勒马,若他是嫡子……继位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根本无需这般艰辛。
自从拿到兵权,他便将西凉能够作战的兵力集结,企图一战封神。
可他还是太年轻,被一帮拥护他成王的老臣们捧得不知南北。
他原本意气风发,认为宴平一定是囊中之物,却在强攻不下后,起了犹疑。
军帐中气氛冷凝,都斛终于想要松口时,却有小兵急冲冲地闯了进来:“殿下!敌袭!”
竟有敌袭?!
多少年了,宴平向来只是将西凉军队打跑,不让他们再继续骚扰,从未主动挑起过事端,打法颇为“正人君子”,这次竟然也学他们搞夜袭?
“老臣早便说了,那日就该继续强攻,如今竟被反扑!”方才与都斛吵架的臣子地位极高,此时听了军情更是直接出言讽刺。
“闭嘴!”都斛看都不看他,起身拿起自己的弯刀,震声道,“随我迎战!”
带着人马前来都斛军队驻扎处袭击的是张裕之子张烨然,年轻小将总有些性急,将半梦不醒的西凉军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后,开始嚣张起来。
“西凉王子也不过如此啊!”他内力深厚,得意洋洋的嘲笑声跟扩音喇叭似的远远传播,“看你们抱头鼠窜的样子真是狼狈!”
都斛一刀斩下后退者的头颅,怒道:“叛逃者死!”
话音未落,又有小兵来报:“殿下!我们的粮草趁乱被烧了!”
都斛自知已经没有退路,终于与张烨然正面对上。
所有帐内的西凉士兵倾巢而出,已经是决一死战的时机!
可此时张烨然却仿佛不敌似的,且战且退,惊慌失措。
都斛的军队尝到反攻的甜头,个个儿都杀红了眼。
他们的骑兵风驰电挚,撵着张烨然军队的尾巴强袭,企图一网打尽。
等意识到不对时,却已经晚了。
骑兵与步兵已经分开太远,牛角号吹出的撤退命令,他们都听不见了。
都斛在步兵前列,眼睁睁看着在空隙中杀出两队气势汹汹的骑兵,一左一右强行分开了他们的军队。
来人正是顾寒崧与张裕。
大战一触即发,喊杀声与惨叫声浸透了这个血夜。
都斛正因中计而气愤不已,跨上他的战马,率领着他的亲卫,与士兵们一同厮杀起来。
他自小也是在战马上成长起来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顾寒崧衣着不凡,地位必然很高,取他人头,此战不亏!
都斛让亲卫掩护,自己催马靠近顾寒崧,企图偷袭!
弯刀一出时,顾寒崧仿佛身后长了眼睛,长丨枪如龙一个翻搅,便化解了这次危急。
都斛已经暴露,便再次欺身而上,顾寒崧长丨枪突刺,猛烈得仿佛急雨,都斛心态不稳,愈发心急火燎,逐渐不敌,最终从马上掀翻跌落。
他正要爬起,尖锐的枪头却正抵住了他的脖颈。
都斛颤颤巍巍地抬头,只见顾寒崧骑在黑马上,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银甲在月色下泛着寒意,长丨枪直指他的咽喉。
都斛自知命不久矣,颓败之感如同当头棒喝,锤得他头晕脑胀。
没有主将的军队如同树倒猢狲散,坚持不了多久,西凉终于还是败在他的手上。
而此时,他却听见顾寒崧平静的命令声。
“捆起来,别让他死了。”
第三十二章
都斛再次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把桃木椅子上。
身边站着两个看守他的士兵,威武雄壮,虎目圆睁, 见他一醒, 立马瞪他一眼。
他的对面坐着穿着气派的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险些将他斩于马下的顾寒崧。
女孩儿的长相看上去与顾寒崧七分相似, 却不似他那样冷淡威严,而是美貌灵动, 顾盼生辉,就是左手好似受了伤,被纱布裹成一只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