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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暮给顾烟杪安排好了住处,是一处装饰得非常华美的偏殿,地方宽敞,院内种满了各种美丽娇艳的植物。听说是前任西凉王最宠爱的妃子所住,所用的家具用品无一不是最好,连杯盏都是金制。
顾烟杪伸手一摸,哦,原来是镀金。
要是百姓们饭都吃不起了,王室还在用金子制品装琼浆玉液,那西凉挨大魏的打也是活该。
阿依暮将她送到地方,便让她先休息,准备先行离开。
她正要走,却又突然往顾烟杪面前凑近,好似说悄悄话一般轻声说:“我知道你为谁而来……去找她吧,侍女会带你到她的房间,晚上会举行接风宴,我在宴会上等你。”
顾烟杪:“……”
这熟悉的美颜暴击,早怎么没看出来她跟安歌必然是一个娘胎出来的!
她们离得很近,阿依暮比顾烟杪高了半个头,柔软的卷发垂落在顾烟杪的脸上,些微的痒意让她有些不自在,甚至有点想打喷嚏。
“你还是如以前那样可爱,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妹妹就好了,可惜,父王母后只有我一个孩子。”阿依暮的表情很是惋惜,炽热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顾烟杪。
而后她拉开了距离,随意挥了挥手后直接走了,留下若有所思的顾烟杪,以及她身后满脸写着震撼老娘一整年的水兰。
水兰瞳孔地震:“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亲到公主了!”
顾.阅读理解十级.烟杪摸着下巴思忖道:“她在告诉我,安歌并没有留在西凉的打算,所以他并没有明确的政治倾向,由她说出口,确实比安歌本人更有信服力,但也不排除是姐弟俩合伙来坑我们……”
水兰:“……”
她开始对自己进行灵魂反思三连问:怎、怎么就听出来这些了呢?这言下之意有这么明显吗?真的是她的格局太小了吗?
第一百零八章
顾烟杪琢磨片刻, 又将思绪放下。
当务之急是去看看余不夜,至于其他的事情,一时半刻里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阿依暮留下的侍女领先半个身位为顾烟杪引路前行, 温言细语地向她介绍余不夜近日的状况:“余姑娘头部伤得太重, 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我们并不确定她是否还能认出公主。”
顾烟杪闻言有些惊讶, 但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大脑这么个复杂的器官,连最轻微的脑震荡都可能会导致记忆障碍, 何况是严重的颅脑外伤呢?后遗症出现短暂失忆,也都属于正常情况。
只不过,她确实从未想过,余不夜若是忘记了她,要怎么办呢?
顾烟杪同侍女的交谈间, 已经抵达了余不夜的房门口。
侍女轻轻敲门, 扬声道:“余姑娘, 南安公主来看你了。”
“门没关,你们进来吧。”
听到那温柔的声音, 顾烟杪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不知为何,担心了大半年, 此时竟出现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愁绪。
随着侍女将门缓缓打开, 她一眼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形。
余不夜坐在窗边煮茶, 在袅袅热气中, 她逆着光转过脸来, 未言先笑。
仅仅是这婉顺温静的一笑,桃花眼碧波潋滟, 顾烟杪立时便确认了面前的女子还是她认识的落落优雅的余不夜。
顾烟杪的眼眶有些发酸, 余不夜笑着朝她招手:“公主, 我的腿有伤,行动还不太自如,请恕我无法行礼迎接。”
失而复得的喜悦驱使着顾烟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余不夜跟前,难以自控地紧紧抱住她,哽咽地说:“跟我还客气什么。”
余不夜柔弱无骨的手缓慢地抚摸着顾烟杪的脊背,安抚道:“我好好儿的呢,你可千万别哭啊。”
她还是如此,分明是自己受了伤,还要安慰别人。
“我才没哭。”顾烟杪自诩心志坚强如钢铁,绝不轻易落泪,遂自然而然地嘴硬道,“沙子里进眼睛了。”
在旁边守着没出声的水兰:“……”
公主,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顾烟杪蓦然想起方才侍女的话,猛然抬头面露伤感地看向余不夜:“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余不夜沉默一瞬,又笑起来,伸手摸了摸顾烟杪的脸,慢慢地回忆道:“原来是记不得了,但现在已经想起来了许多片段,我记得,我们在南川认识,对吧?你开了一家茶铺,每个月我都会去几回,讲讲浅显易懂的茶经知识……”
此时桌上的热水烧开了,咕噜咕噜冒着泡泡,打断了余不夜的讲述,她招呼着顾烟杪与水兰一道坐下:“来尝尝我泡的乳茶,特别香甜,大魏少有这一口。”
顾烟杪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贸然强行回忆,头是不是会很疼啊?”
泡茶仿佛已经是余不夜的被动技能,就算身体受创严重,她泡茶时有条不紊的动作也仍旧熟稔优雅。
同时她还能笑着回答道:“放心好了,若是头疼,我就不想了,这段时间安歌和阿依暮都对我很好,再忙也会来嘘寒问暖,我也有好好吃药治疗,所以比起一开始的情况,现在已经好多了。”
顾烟杪听到安歌的名字,哼了一声:“他当然要对你好,你可不知道这个混蛋拿你威胁我换了多大的好处,若我知道他怠慢了你,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余不夜有些吃惊:“很、很贵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