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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钱的事儿,如果只是钱倒好解决了。”顾烟杪摆摆手示意她莫要在意,而后捧着西凉特色的超大茶碗,喝了一口热腾腾的乳茶,醇厚的奶香里有清甜的茶香,味道好极了,“这个方子不知道能不能买来。”
水兰也喜欢这乳茶的口味,但还抽空安慰了一下余不夜:“余姑娘放心吧,我们公主哪里是这么好占便宜的?她绝对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余不夜踟蹰片刻:“只是觉得麻烦公主,我哪里值得……”
“你值得!你一千一万个值得,勿要妄自菲薄!”顾烟杪握住余不夜的手,目光非常坚定,“他们肯提条件已经是最好的情况,我都已经决定,如果他们不肯交出你,就……”
水兰赶紧往她嘴里塞了一口红豆凉糕:“公主!这事儿可不兴说啊!”
“干什么!”顾烟杪不满地咀嚼着,“我是那种打打杀杀的人吗?我要对他们进行经济制裁,停止大魏与西凉的所有商贸活动,看他们还敢威胁我?”
“哪儿有这么容易?现在南川多少人是靠着进出口商品过日子呢。”水兰看她这副模样,情不自禁地就笑了,顺口说道,“包括我,这次我来西凉,是想批发优质的天山雪莲,做茶水喝也不错的。”
“这确实是好东西,但忌口喝法要同医者问清楚。”一讲到浮生记的事,顾烟杪的思维就顺利被带跑了。
话题一开了头,就很难停下来,执手相看泪眼的相认环节变成了快乐茶话会,三个女子喝着乳茶吃着点心,两位有着丰富经商经验的商人开始聊些天南地北的奇闻异事,水兰还不忘把白果喊来听故事。
她俩早年间走南闯北,三教九流的人都打过交道,见过的奇葩人士不知凡几,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不得停歇,顾烟杪便借此穿插着提及一些旧事,看看余不夜记不记得。
“那处闹鬼的庄子确实离谱,庄子里的仆从说,每到夜里便会响起诡异的歌声,还有不少人看到一个穿着白色中衣,披着长发的女子飘来飘去,庄子上下人心惶惶,连主人都害怕得想要将庄子卖掉,然而附近的人们对这事儿都略有耳闻,没有人愿意买闹鬼的凶宅。”
余不夜被顾烟杪的故事吸引,情不自禁地问道:“然后呢?”
顾烟杪笑了笑,志得意满地说道:“然后我把凶宅买下来了!”
“啊?”余不夜捂住嘴惊讶道,“可这凶宅不是闹鬼吗?你一点儿也不怕吗?”
“其实那‘女鬼’正是庄子里的女主人,她有夜游症,还爱唱歌,但唱得很不咋地,平日里不敢在人前唱,夜游时情不自禁地开口了,所以颇像鬼哭狼嚎……根本不是闹鬼。”顾烟杪面露狡猾,“低价购得庄子,非常满意。”
听到此处,余不夜终于松一口气,释然笑了:“白担心一场。”
“你记得那庄子么?在平利府,曾经我们去过的,你说那里风景极好,还在院子里种了茶花树。”顾烟杪鼓励地看向余不夜,“种的茶花品种是一捻红。茶花惧风喜阳,喜欢温暖湿润疏松肥沃的土质……这都是你教我的。”
余不夜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点点头道:“有点印象。”
顾烟杪发现,早年的记忆余不夜倒是清楚,然而越是离受伤时间越近的事情,越是想不起来,而且有些记忆障碍,想起的事情没有顺序,颠三倒四。
不过这情况已经比顾烟杪预想的要好得多。
在初步了解了余不夜的病情后,顾烟杪仍旧有些心里打鼓,所以从始至终也没敢提顾寒崧的名字,生怕一下子给她的刺激太大。
早前她身体康健时便也罢了,如今她受了这么大的罪,或许根本不愿意再想起这个只会连累她的男人。
当然,若是余不夜一直想不起他,或者想起来了也不愿相认,顾烟杪也是一百万个支持。
余不夜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她只想受尽苦楚的余不夜未来能够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不再受家庭与感情的束缚。
三人聊得久了,余不夜也有些累了,苍白的面色带着疲惫,顾烟杪顾及她仍是病人,便叮嘱她好好休息,同水兰一道离开了。
马上就要到接风宴的时间了,顾烟杪也得回去准备准备。
这回的接风宴,阿依暮准备得非常隆重,白石王宫内云蒸霞蔚,歌舞升平。
顾烟杪身着正式场合才穿的衮衣绣裳,雅正地端坐在桌案后,对侍女奉上的每盘精美菜肴都浅尝辄止。毕竟是代表大魏出使,自然礼无不达。
直到宴会中旬时,阿依暮贴心地问道:“公主,今日菜色可还合口?”
“都可。”顾烟杪笑道,“本宫没有忌口,又少吃西凉菜色,尝什么都新鲜。”
阿依暮又道:“若有喜欢的菜色,尽管吩咐他们再送来。”
顾烟杪点头应允:“自然不会同你客气。”
“这话说起来,本王倒是认同,毕竟公主是当真不同我客气。”阿依暮意味深长地看顾烟杪一眼,“没想到啊没想到,公主竟然盯上了西凉的矿产。”
顾烟杪并不惊讶,气定神闲地说:“本宫向来雁过拔毛,贵国也不是第一回 同本宫做生意了,怎好此时说这些?南川从未少给过西凉盐丝吧?”
“公主所言极是,只要是朝着互利共赢的方向,一切都有的谈。”阿依暮纤长的手半撑着下颌,朝着顾烟杪粲然一笑,魅惑横生,美艳霸道得让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