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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迅破空,直直钉向龙爪槐折弯枝干。
江倦在月色下凝定不动,幽深瞳眸中情绪顷刻聚敛,眼光化成凛然机锋,一字一句道:“你别动她。”
姜彦一愣,手指抚上冰凉侧颈。那枚短箭射过来时,有那么一刻,他感觉到江倦平静之下的汹涌,却在出手瞬间稍转方位,偏了命门。
摁压着脖颈的指缝渗出丝丝凉意。
姜彦舔唇,缓缓一笑,他勒紧缰绳,掉转马头,顺风留下一句,“江倦,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难为情所累。如今你有软肋,可得藏好了。”
留他一人身影孤冷,久久立于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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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知被送回府中后,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一场久违的高热席卷而来。
宋府连夜掌灯,画眉和喜鹊哭得稀里哗啦,一个手里端着热水铜盆,一个蹲在宋司身边打下手。
宋迩见宋逸袍角微湿,连忙将人拽到角落里低声逼问,“今夜怎么回事?你不是同父亲一道进宫?为何父亲未归,你却和小九江倦一道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快与我说说!”
宋逸被他连珠似炮的一通问话弄得心力交瘁,他摆摆手,接了侍女递上的一杯热茶,润了润喉,复才开口,“此事说来话长,小九和太子中了他人圈套,她受了些惊吓,别担心,没有外伤。”
宋迩瞪大眼,差点嚷出声,“说来话长就长话短说!还有——”
他往左右看了看,确定众人都围在宋知知身边后,才道,“太子殿下为何会和小九在一起?”
宋逸见他急得快要冒火,缓了缓,从袖间抽出四方折叠的书信,待宋迩慌慌展开后,短暂惊愕过后,神情骤然冷冽。他捏紧手中桑皮纸,视线被钉在画中折翼的鸟雀上,难以置信,“这是冲着小九来的?”
“说不好。”
两人说着,宋麒过来了,他这段时日正处于抽枝拔条,个子虽高,却因为不好习武而显出单薄,他搓着手臂,问道,“大哥,二哥,你们见着江倦没?”
宋迩皱眉,指向内间,“不是里边么?小九拽着他的袖子呢,如何也松不开,就跟小时候似的。”
宋麒摇头,犹豫道:“若是他在,我也不必特地来问大哥……送小九回来没多久,就不见踪影了。”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宋司推门而出,他面色冷淡,扫了一眼围在一起的三人,不悦道,“闲着?”
宋麒冒了个头,“四哥,小九怎么样?”
“她没事。一剂药喂下去就好了。倒是你,在小九门前吵吵嚷嚷,还让不让她好好歇息了?”
因为年纪最小所以无辜挨骂的宋麒委屈地撇了撇嘴,赌气似的双手抱胸,往横阑上一坐,大有种不走了的意思。
宋逸反手将宋迩推下台阶,“先让小九好好睡一觉,有事我明日与你说。”
宋司低声嘱咐了一道出来的画眉和喜鹊,两个小丫头泪眼汪汪的应了,宋司无奈扶额道:“你家小姐平日里最是生龙活虎,快把眼泪擦擦,这一会儿让人看了像什么话。”
画眉哽着声音应了,呜呜擦着眼泪目送几人离开。
喜鹊将手帕塞进她怀里,踮着脚张望了一会儿,面露疑色,“画眉,今个儿府中各个公子都来了,怎没见烟姨?”
方才宋知知被江倦背进来时,小小一团雪人安静地窝在他后背,好似只有进得气没有出得气,偏又浑身滚烫,叫她们担惊受怕的一阵忙活,直到这时才想起来些许不对劲。
“还有,江公子也不见了。”
画眉皱着眉毛,旋身探了眼在榻上安睡的宋知知,双手搓揉了一把脸,“奇怪。江公子最是与小姐寸步不离,怎的一转眼,人就……”
才说着,江倦沉稳的脚步渐进,他立于深墨夜色之中,悬灯都无法将面上的狠厉照去。
画眉心下一惊,但打眼细看,他已恢复如常,径直踏步而来,给画眉留下一句,“今夜我守着九小姐。”
屋里的烛火被人裁去三分,光亮骤然昏暗。
喜鹊贴着画眉手臂,见隐绰在纱窗的身影似乎是抄了一本卷书,光影描着他的侧脸轮廓,久久未动。
她看着看着,脑袋歪到肩前,“画眉。”
“嗯?”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不应该在屋外,而是应该在屋里?”
第30章 永宁
翌日,宋知知醒了个大早,她揉着惺忪睡眼从榻上坐起,发了一夜的虚汗,后背寝衣湿黏,弄得她很是不适。
她绞着自己的乌发,下意识出声道:“喜鹊……”
声音很软,含了点模糊不清的睡意。
江倦凝神静气勾出遒劲大气的最后一笔,待墨迹稍干,他才搁下手中短锋兔羊毫笔,玉白镇纸压着宣纸一角,起身向她寻去。
她半眯半睁,余光中只见一道清瘦人影,她怔了怔,抬手就挽,“子昱?”
江倦俯身,瘦薄手背附在她前额,确定温度不再滚烫后,顺势撩起几缕发丝,挂上她小巧耳廓。
她刚醒,眼波如烟似雾,不施粉黛的小脸透着惊心的秀气,两瓣粉唇若张不张,迷瞪地看着江倦。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