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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双生子,无奈只保全一个,纵然如此,也是落下病根,这辈子苟且到何时尚不得知。”
宋知知愣了愣,事关姚府的后院秘辛,宋知知并不知道此事,但她的遭遇与姚寄心相差无几,倒是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来。
还不等宋知知想好说辞,姚寄心忽然摇摇晃晃的起身,她就像风中残烛,秀美面容满是不甘幽怨,她从桌几抽出一把花剪,一手摁着鎏金烛台,狠狠裁断烛芯。
火光将她的面色烘得明丽,两道清泪却婉转而流。
“或许——”她吃力的喘着气,一手捂着心口,泪流满面的摇头,“我也用不了多久了罢!”
她情绪激动,呼吸乱了方寸,宋知知连忙起身,将她扶回软榻,急问,“寄心,你的药在哪里?”
称呼变换的猝不及防,姚寄心懵懵抬头,眼泪仍在流,“你唤我、唤我什么?”
宋知知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蹙着眉催了她一句,“明月,你的药在哪里?”
明月是她的小字,除了她那薄情爹外,再无任何人这般亲昵唤她。
而且小字亲密,常是家中亲友或闺中密友才唤得自然,但是姚寄心和宋知知的关系用萍水相逢可以诠释。
若论交情,她与国相府的九小姐不过初见,若论身份尊卑,她也不敢僭越。
她的气险些上不来,姚寄心忽感天旋地转,她险险歪倒,用尽气力的指向某处,“那、那儿……”
宋知知替她将药寻来,打开紫檀木盒后,红绸布中呈着几颗颜色黑深的药丸,闻着有股说不出的异味。
情况不容许她多想,宋知知撑着姚寄心的后背,为她顺着气,就着茶水咽下药丸。
“多谢……”
她几乎是浑身脱力,方才宋知知抚过她的后背,手心已然洇湿。
这天气闷热,稍一动作容易挥汗成雨,而她屋中不仅有熏炉,窗户更是闭的密不透风。
宋知知刚刚握过她的手,不似活人温度,明明触着肌肤,却冻得唇齿轻颤。
姚寄心抬眼看她,宋知知的样貌生得乖,肤色白腻如干净冬雪,手捧着紫檀木盒,鲛光袖松松下落,手腕细的三寸红绳可以绕上几圈。
从前永宁郡主总说宋九小姐如何如何,与她爬墙打鸟,赛马夺花,活得肆意又张扬。
也听,她早早就没了生母,命运残忍,连一母同胞的亲生兄长也一并夺走。宋府中唯有宋逸一人与宋知知血脉相连,而其他兄长,却待她如亲生。姚府却不像宋府,光明磊落,从未藏污纳垢。
姚寄心联想到如今境遇,忍不住悲从中来。她怔怔的,又重复了一遍,“多谢……”
宋知知倏然回神,笑道,“举手之劳,不必谢我。”
打开的紫檀木盒来不及合上,宋知知的手指轻轻绕着云浪纹,终于说到正题,“寄心,你身子不好,我不该耽误,所以我们长话短说。”
姚寄心顿了顿,看着她,鸦羽般长睫微垂,“好……”
宋知知不再含糊,“你的小字是明月。明月生辉,前程似锦,寄心,你母亲对你有很高的期望。”
姚寄心低头不语,算是默认,肩前却颤得厉害。
宋知知又道,“照月夫人与姚夫人感情甚笃,是手帕交。当年照月夫人诞下永宁,原是有小字,小字“平明”,骏马逐日的之意。”
宋知知端茶细饮,她品茗的功夫一般,只能觉出是好茶,茶味先苦后甘,缭绕在舌尖。
她缓缓摁着杯壁,珐琅茶盏造型精美,丹蔻色花卉盛开的艳丽。
“可惜,明月蒙尘,骏马也困囿于一方之地。”
话音极轻,几乎湮没进夜间呼啸而过的穿堂风。但是字句珠玑,几乎是一柄烧红的烙铁,直直就要往她心间烫去!
姚寄心扯着染血云帕,将那团暗红印记撕得粉碎。她指尖发白,唇瓣细细战栗,脊背的细汗涌了一层又一层。
宋知知见她反应尤重,心知自己这条路是选对了,她微微叹息,“明月、明月……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这句诗被宋知知不疾不徐用不疾不徐的语气念出来,带着意味不明的惋惜,姚寄心猛然抬头,双眸瞪大,似惊恐,又似茫然。
“后来又有人唤你明月,他姓‘叶’,或者是‘夜’。”宋知知拭去她的眼泪,温声道,“你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曾经对你许下千金承诺,可是寄心,不是所有人都是君子,也并非所有人都能信守诺言。”
姚寄心的心理防线正在被她一步步击溃,宋知知的尾音绵延着如针一样的哀色,叫她振聋发聩,双耳失聪。
宋知知捧着她颤抖的双颊,并不刻意目光交视,声音落得更轻一些,“我知道你有顾虑,你想保护他,对不对?可是他将你用作吊我上钩的‘诱饵’,让我一步步探查到这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与你相熟,接手此案的会是姚大人吗?于情于理,这事儿本就是京兆尹的管辖范围,姚大人手再长,也难伸到这儿。”
姚寄心在混乱思绪中紧紧闭上双眼,细巧的咽喉往下吞咽,喉间涩苦难捱。
她没有想到宋九小姐竟然聪慧至此,她曾经绞尽脑汁的说辞,愚蠢又难登台面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