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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炀坐的更正了,“哦?怎么说?”
原来当年谢炀被江疏雨大义灭亲之后,灵魂一直弥留不去。
他执着地跟着江疏雨,走到哪跟到哪,开始江疏雨他是因为怨恨才不愿离去,可是这个成了道魂的小弟子显然比生人时直白多了,他说,“我不走,阴曹地府里没有师尊,我会怕。”
在超度无用后,自此江疏雨也渐渐习惯了被一个鬼魂跟着。
他们一起去了凉州城。一起去了烈焰山,问三千厉鬼,方才得到了“嚣张”的消息,江疏雨意识到谢炀性情突变或许与嚣张有关,谢炀也终于告诉他,颜淳的真正死因。
江疏雨开始感到自责,恨当时固执己见没有清楚,从而导致谢炀被拿去炼药,他去找温余眠,可是温余眠却认为谢炀已死,是非对错没必要追究。
更危险的是,因为弥留不去,谢炀开始散魂。
那时,江疏雨的功德簿满,本来已经踏上了天阶,可是又生生停了下来,以自己的神格,换来了一纸唤灵咒,并用其厚厚的功德,换了谢炀一个清白之身。
“冀如仇知道以后跟他大吵一架,当场割袍断义。”
说完,秋辞安叹了口气,“老夫是觉得江疏雨挺可惜的,明明没什么坏心眼,可他就见不得你背这个锅,所以……”
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如今你浪子回头,也不枉他白费功夫,至于往后,世人会如何看你们,那就是你们的事喽。”
谢炀呆坐着,心如死灰,其实他又何尝不悔。
如果知道自己人都死了还这么没皮没脸,早叫他魂飞魄散算了。
秋辞安起身,拍了拍谢炀的肩膀打算回去。
谢炀却突然道:“你说我俩有缘,到底是什么?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因为那份未解之缘?”
秋辞安不答,笑着道:“那份未解之缘,如今已经解了。”
“你就是《万物杂谈》中所记载的嚣张的那个铸剑师,对吗?”谢炀突然问。
刹那间,他看见秋辞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何以见得?”
“我仔细想了想,上辈子没做过什么与人结缘的好事,唯一一次就是在烈邪山熔岩洞中超度了一个万年亡魂,她一直在念叨‘三’这个字,我想‘叁’就是‘辞安’的意思。”
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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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秋辞安扯了扯嘴角,“是,当年我太想成神成仙,长生不老,就拼了命地铸剑,想等荡尽不平之后升仙榜上能有我的名字。可是后来造化弄人,那剑吸收了太多亡魂戾气,我娘子阿雅因它而死,不得超生,而我也得偿所愿,被永生永世地困到这鸟不拉屎的凤凰域。”
“所以啊,”他耸耸肩,“你度了阿雅,我救了你师尊,你我从此以后互不相欠。”
“等等!”谢炀站起来,朝他的背影喊道,“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得了我师尊的神格,为何不离开!”
那背影挥了挥手,不再作答,缓缓走入了虚无之境。
瞬间,整个凤凰域也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炀仍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久到刺骨的寒风吹透衣衫,久到雪花沾湿长睫,久到落了满头的银白……
末了,他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不知过了多久,石阶上遥遥跑过来一猫一少年。还未至身前,那少年便兴冲冲地朝他招手,“谢长留!爹爹醒了!爹爹有动静了!”
马不停蹄地冲进卧房时,江疏雨已经坐起来了。
他长发披散着依靠在床栏上,听见有人火急火燎地闯进来,便歪过头,蒙着白布的双眼看了过来,试探着喊道:“阿炀?”
“师尊!”
谢炀上前,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江疏雨拥进怀里,“师尊……”
他想这么做,他早就该这么做。
“我好想你。”
江疏雨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可是他执拗地抓住身前之人,似是再也不愿意分开了。
“阿炀。”他轻轻松了一口气。
江淼淼后一步赶到,没想到江疏雨已经起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拧巴丑了一张俊俏的小脸,强忍着泪意道:“都什么年纪了还往我爹爹怀里钻,真不要脸。”
江疏雨应声抬头,谢炀顺从地给江淼淼空出来一片角落,江淼淼踟蹰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头扎进了江疏雨的怀里,“爹——”
他没有谢炀那么能憋,脸颊刚触及到一片暖便流了泪。
江疏雨将手探到他的头上,覆盖着揉了揉,“摸着像是长了不少。”
“是,您睡了好久。”江淼淼半是哀怨地说道。
谢炀笑他,“你还不是一样,都什么年纪了,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江淼淼似乎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于是从江疏雨怀里挣出来,揉了把眼睛说道:“我去告诉姑姑,她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待江疏雨点头,江淼淼便犹如一匹欢快的小马冲了出去。
门未关,大黄和花花一只大鹅及两只小兔的头探了进来,也似探望般的左右张望。
谢炀觉得这画面甚是有趣,不由得笑出了声,他下意识想要指给江疏雨看,岂料一转头,却看见江疏雨疑惑地面朝自己,似乎正在努力地“看”。
刚溢上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谢炀紧了紧拳头,又缓缓松开了,“咱家的那些小东西过来看你了——门口有大黄,花花还有大鹅,门里面进来两只白色的小兔……你要是不喜欢,我过去拎它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