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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真恍然大悟,看向慕韵娘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却听傅绛仙不满道:“别说你又滥好人,连她也可怜起来了?”
许凝秋从戏台上转回视线,笑道:“绛仙,真真姐原就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儿,你又不是不晓得。”
傅绛仙哼了一声,“换别人也就算了,这慕韵娘实在不是好的,当初把我哥弄得五迷三道,晕头转向的……我娘气得犯了几回心口疼,吃了三个月的药才慢慢见好……”
傅绛仙扭过头,看着苏妙真道:“妙真,我可跟你说明白,你要是去跟她好,咱们,咱们就不做姐妹了!”
苏妙真见得傅绛仙不满眯着的凤眼,心内失笑,想了想,摇头道:“我怎么会同慕家人来往,躲都来不及……我只是,只是物伤其类,难免怜惜她。”
苏妙真叹了口气,“听你方才说,这慕姑娘为了自己母亲,在慕家哭求了七天,可见原是个孝顺的女孩儿。那慕四老爷三年前似乎也去世了吧,她又是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还本因着母亲的出身不得不低人一等,,可想而知,她的日子定不好过了……你瞧她侍奉那慕夫人,是何等的谨慎小心。”
傅绛仙松了口气,后不以为然道:“世上可怜的女子多了去了,慕韵娘好歹还长得很美呢,总能得一些色相上的便宜,引得男人怜惜。”
苏妙真顿下穿花的动作,叹了口气,出神看着西面的慕家女眷,道:“绛仙,这话就岔了,她若是生得平常倒罢了,偏偏容色过人,想来只能被当做可居的奇货,又会引来好色男子,无法自保——我却不信,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又为母亲的名声受累,还会自己主动想着去勾搭你哥。”
傅绛仙一怔,许久方道:“那有什么法子呢,她长得美,如今又无父无母,无兄无姐,别无依靠,可不只能凭人摆布了么?找个好靠山是她的正经事。”
第240章
天色渐晚,男客们见得主人兴致不高,便极识眼色地陆续告辞离去。朦胧夜色中一池碧波里残荷枯萎,幸而临水的木芙蓉新粉初发,开得正好。
待到西花园的娇声笑语也渐渐消散,东西跨院的角门便被仆妇婆子们轻手轻脚打开,往来两院洒扫收拾的丫鬟们俱都目不斜视屏声静气,果是王府气派。
苏妙真落在最后,看着丫鬟仆妇们收拾完鹤轩里的器皿摆设,与文婉玉很说了会子话,这方告辞离去。到垂花门上了轿子,忽地想起一事,掀了轿帘,看见宁祯扬远远地站在廊下,正和魏煜泞说着什么,两人身后又跟了许多下人,便放心下来。
她跟文婉玉嘀咕了一会儿,说再过几日就将琉璃厂的银子分成四份,给她直接送一份,不经过宁祯扬的手。又说让文婉玉借着王妃的身份多多宣传吹嘘,最好做到不留痕迹,让京中人尽快跟风起来。
如此这般地嘱咐下来,文婉玉却笑得不行,只说她心黑,一批琉璃器皿就敢要近万两的银子,若一直这样狮子大开口,只怕除了吴王府,再没人肯当冤大头。
苏妙真自然不以为意,心道正是要把这些琉璃物件的价格抬高个几年,横竖京中勋贵高官多得很,愿意为奢侈品花费银两的富户豪商也大有人在。
且按前世的经验看,她要的再贵,只要这些东西稀缺少见,又足够光彩夺目,总有人愿意买回去充脸面,便按着轿帘,笑嘻嘻地跟文婉玉打了个赌。
两人说话间,苏妙真晃眼见得廊下奔来一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附耳朝魏煜泞说了句话,苏妙真就着黯淡烛光,苏妙真见得魏煜泞眉头一紧,和宁祯扬低低交谈两句,二人皆是面色讶异,转身往东面走去。
苏妙真忙得探头去看,却只瞧见坠在地上的茱萸与芙蓉花,她心中一动,穿堂风轻轻一送,传进了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原籍不在那边,难怪辖不住底下的有些人,不过既然抓到了人,只要及时筹够了饷……”
重阳一过,因有文婉玉这个吴王妃大力宣传,而重阳节里各府男女又亲眼见到那些精巧至极的琉璃器具,苏妙真四人的琉璃厂很快便在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有许多眼热的商人想要偷师。
但苏妙真早早定好了保密措施,且那些工匠本在她名下,又受了厚赏,哪有肯背主的,这配方便仍死死捂在苏妙真的手心里。她也没打算捂几年,不过是想把这些高门勋贵们的银子赚够了再传出去。
之后又有傅绛仙许凝秋苏妙娣等人的卖力吆喝,各府争着下了酬金,要订做各色器皿。工匠们日以继夜开窑烧制,仍是供不应求,忙得热火朝天。
与此同时,京中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着秋雨,渐渐地寒了下来。不过各地督抚、朝中重臣们的争执仍在热气头儿儿上,火气半分也没被这绵绵秋雨淋湿浇灭。
王氏夫妇日日不能着家,苏妙真就借着去魏国公府见苏妙娣的名义,两日去一趟纪香阁或是琉璃厂,仔细看着生意。
苏妙娣苏问弦皆知道她在弄鬼,但一个疼爱妹妹,一个事多事忙,便都没怎么管她。
尤其是苏问弦,派了苏全和几个心腹护卫跟着她后,就一点儿也不拘束她。还时不时地在王氏夫妇跟前替苏妙真打掩护。
每逢王氏夫妇觉出些不对,他便出面消了王氏夫妇的疑心,称是他带着苏妙真去了哪里哪里,王氏夫妇从不疑心他,苏妙真就得以无拘无束早出晚归地在外工作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