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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轻衣。”秦漫握起杨轻衣的手,平静而温和道,“只是我的婚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需与皇兄商量才能决定。”
她倒是没想到,礼部尚书杨惟倒是有慈悲心肠的人,今日杨轻衣所透出的话,未尝不是对方给她的提醒。
临皇不想等,可不行。
她得提醒他一声,还有事没做完呢。
秦漫当天就知道了,临皇在朝堂上,封傅筹为卫国大将军、一等侯。
卫国大将军是一品官,一等侯爵是朝廷官员能封的最高爵位,傅筹在弱冠之年,得这两个加封不能说后无来者,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足够风光了。
但前提是,他真的只是一个从平民爬上来的普通人。
整个北临的官职,一品官,除了当年她父亲担当的丞相是实职外,全是荣誉的虚职,而父亲被杀后,宗政殒赫也顺手取掉丞相这一职位,改由皇帝直接总览朝政,所以卫国大将军虽然是一品,可以统领全国军队,但兵符却攥在宗政殒赫自己手中,而没有兵符他自然也无法调动军队。
傅筹手中有的只一万铁甲军亲军,建营还在城外。同时作为一品官员,傅筹要上朝,也不就能时刻待在营中,两下分离,就算他要做什么,也很难了。
所以,听上去风光的封赏,可能还是最后那一千两黄金最实在。
反倒是不过动了动嘴皮子的宗政无忧,南境都没去过,却得南境三州,不仅独立管辖,甚至官员都可不经过朝廷直接任免,南境三州简直成了国中之国
南境三州沃野千里,几近于整个北临的五分之一大小,是整个北临最富庶的地方,将之赐与亲王,看上去简直称得上昏聩。
秦漫支着下巴想了许久,只能怀疑宗政殒赫已准备废掉太子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太子还未登基,先看到兄弟拿了自己五分之一的江山,国岂堪二,他岂能忍?
太子虽然平庸,但大体上不功不过,宗政殒赫找不到机会废了他。
所以,宗政殒赫这是在逼太子,也是在逼宗政无忧,就和将宗政无郁下狱一样。
是的,过去好几天了,宗政无郁现在,还在刑部蹲大牢。
余世海伪造了一封书信递到陈王府,信中言称兵部的张侍郎自认有罪,希望陈王过府一叙,愿意将卖官的证据交给陈王殿下,请陈王能保家小一命。
于是,宗政无郁就兴匆匆的去了,然而这封信自然子虚乌有,而这位侍郎脾气颇为暴躁,总之,最后就是有人看到陈王怒气冲冲的从张府出来,再之后,这天晚上张家就被人灭门了,张侍郎死的时候,手边有一个血画的陈字。
陈王拿不出作为证据的那封信,据说是在对峙的时候,被毁掉了,然后所有线索又都指向他,于是就被临皇下狱了。
秦漫自然知道了那是余家的阴谋,而且她相信临皇也绝不会相信这是宗政无郁所为,所以,将宗政无郁下狱,看来也是临皇有意逼宗政无忧出手。
最近,宗政殒赫在朝堂上开始公开商议伐尉,想是一不小心把他的九儿子给忘记了。
宗政无忧倒是还记得在查,就是行事低调,太不显眼。
秦漫让拢月派纸鸢一直悄悄跟着他府上的人,反正黎王府如今除了这件事,也没别的忙,所以很容易就掌握宗政无忧的进度。
先前,她不着急。
她从李志远那里了解到整个卖官的细节,不时给他搞点小鬼,将线索引到某个小官身上。
宗政无忧不屑于这样的小人物,所以虽然他已经找到能证明宗政无郁无罪的证据,还握在手里,隐忍不发,一心想要抓最大的。
甚至根据秦漫知道的,他对卖官案的兴趣,远不如让他引火上身的幕后人。
正是因为知道宗政无忧这样不鸣则已,一鸣必要惊人的行事风格,秦漫才能一直掌控整个案件的进程。
但他行事太低调了,不免损失了这个案子的影响。
大将军回归后,中山城百姓对张家灭门案兴趣消减。
所以,秦漫将张家遗宅点燃了。
满天的火光,总能唤起了人们的记忆。
“太子殿下已经听从了我的建议,找人要将余世海灭口了。”李志远的脸比过去黑瘦了些,看上去倒更显得坚实可靠。
秦漫让他走太子妃的路线,重新回到太子身边。
太子妃出身的公孙氏十余年前,还是北临的重臣,只是由于过于端正刚直,又自命清高,不得宗政殒赫的喜欢,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实权。
李志远找上门去,两边谈好条件,相互守望,便找了合适的时机引荐到太子身边。
他在太子面前拿出余世海卖官的记录,让太子意识到,自己一直被余世海利用,余世海打着他的招牌,卖官得的大部分钱却进了余家自己的口袋,自然引得太子对余家大怒。
然后,李志远才做出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表示费尽心机回来就是不愿太子被人蒙蔽,况且太子是他唯一的依靠,自己绝不会像余家那样背叛太子,唯一的愿望就是太子将来登基以后,可以让他一展志愿。
他在丢出点对朝廷势力的了解,说出太子如今的窘境,甚至直言太子的如今的困境不在宗政无忧,而是临皇陛下宠爱。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太子心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