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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李志远却一个转折,道陛下的宠爱虚无缥缈,是不可能主动抓到的,就说当年,宸国公主苻鸢容貌并不逊于云贵妃,却无法得到临皇的宠爱,况且临皇如今摆明了更喜欢黎王,恕他直言,太子想要现在开始努力,然后超过黎王,是不可能的。
所以,与其在这件事上努力——
“太子殿下,不如成为让陛下不能轻易废掉的人。”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志远帮太子在朝堂上狠刷了一把存在感。
他如今还属于失踪人口,一但出现会让人怀疑,太子将他放在自己的殿里充当幕僚,他全幅身家依附太子,如此自然更得太子的信任。
所以,当李志远向太子建言,是时候干掉余世海了,如今陛下准备伐尉,卖官一案又牵连出来,陛下一定想尽快解决,未免查到太子身上,不如先下手为强。
余家收刮的财产本来就是太子的东西,收归国库岂不可惜?
太子几乎没怎么考虑便答应了。
于是,中元节,秦漫便可以在余家被抄没后的宅院里,祭拜父母。
这里在被赐给余家以前,正是秦漫过去的家。
声名远播的《山河志》也在这里。
她说过要让容齐在半年内见到《山河志》的,答应的事,她当然会做到。
只是,她没想到,除了她,这里还有别的人来。
乌云闭月,七月半的夜晚阴云密布,恰没有月亮。
秦漫穿了夜行的黑衣,提着一篮蜡烛纸锭翻墙进秦家老宅。
这所宅院,随着第二任的主人自尽身亡后,一下子寥落了,没有月光的晚上,铜铃脆响,树影幢幢,带着些许阴森。
卖官案,以吏部尚书余世海同其子余文杰突然同时自尽身亡,而爆发出来。
这件案子,因陈王入狱而在朝臣中暗传,如今一下子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余世海留下遗书,写余家三代经营吏部,买卖官位无数的大致情况,自呈深负皇恩,罪孽深重,心中难安,故而只好以死谢罪,希望陛下开恩,饶过家中妇孺老人。
当时伪造这份遗书的时候,李志远向太子的解释是,为了避免太、子受到牵连。
但对于民间来说,一个世家,三代人,数十年以卖官敛财,一直未被发现,直到罪首自尽,方才揭开,不免造成民声哗然。朝廷中过去威严赫赫,让人仰望的大人们,官位可能是买来的,自然让百姓难以置信的同时,对朝廷产生怀疑。
余世海虽然是吏部尚书管着官员升迁,这样的事却不可能是余家一家所为,必然有自上而下的,盘根错节的链条,牵连到朝廷中的各个部门。
这是怎样的庞然大物,竟能数十年之间未曾露出一丝的痕迹?
宗政殒赫自然勃然大怒。他查抄了余家,并没有放过剩下的妇孺,全都推出德政门砍头示众。
不过,这事不能就这样完了。
于是一个传言流出,余家抄家时,宗政无忧得到了一份名单,呈给了临皇陛下。
这既是传言,也是事实。
宗政无忧真的送了一份名单给宗政殒赫,但鉴于余家是“自杀”的,这份名单的真实性很难保证。
但朝庭却因此动荡不安,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余家父子的自杀实在疑点重重。
但更让他们害怕的是牵连道自己身上。
敢保证自己同这件事一点牵连都没有,也完全不知情的官员,估计只有才入职的新丁,各部的主官们,或多或少都给余家行过方便,即使位置不牵涉的,也知道些风声。
这种事,本来自古以来就有,心照不宣,况且,也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李志远指点太子稍稍挑拨,朝臣人人自危,忙着相互攻讦,撇清自己,每次上朝都吵得乌烟瘴气。
与余世海相关的太子,一时间没人注意。啊,不,是反过来,一些官职不太高的官吏,向太子寻求庇佑。
他们也不傻,这件事朝野闻名,一个余世海是不足以平息民怨的,但比起大人们,他们更容易会被推出去做替罪羊。
太子当然来者不拒,全笑纳了。
宗政殒赫想伐尉,便要求稳,卖官一案牵连甚广,若是从严朝廷必然元气大伤,况且若是认真追究,朝堂得空一多半,他还怎么做事?
他一边公开表示彻查,一边却只圈了几个人,暗示范阳王做做表明工夫结案。
秦漫当然不会让他这样轻松结了案。
在北临陋巷中,陆续发现了先前失踪的几位官员。他们自己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会被人劫走,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但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这几个,当初会上余家灭口的名单,自然是因为位高权重,知道得多。
除了本人,亲朋故旧朝上为官的不知凡几,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当然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就算说此事和他们无关,百姓也不会相信。
当然,这里面没有李志远。
他本来就在卖官案爆发前就辞官归隐,虽然位置微妙,但如今要查的人太多了,自然故不上他。
于是,他继续悄然的在太子身边做着参谋之事,有太子妃的遮掩,虽身处宫中,却很安全。
刑部大牢里关满人很热闹,大街上聚满了人很热闹,朝堂虽然少了些人,仍然吵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