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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砚书小心翼翼地开口,带着些探究,而心中却又怀揣着难以言说的希冀。
    “不是......”薛予宁藏在被褥里,小声开口。
    “那裴青?”
    “我不喜欢他。”
    薛予宁正声说到,她藏在被子里的一张小脸通红,年少时她总以为是裴青为他摘下的梨花,是他送她的芙蓉糕,是他送她的小兔灯......
    加之谢砚书又常念与她拌嘴,她自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会喜欢裴青那样清风朗月般的温润公子。
    可此次她为裴青所救时,才发觉裴青也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如兰高洁的端方君子,而自己在他跟前时心中竟掀不起半丝涟漪。
    可见到谢砚书时,她却难以压制心中涌起的一圈圈彀纹。
    漫漫长夜无声,却听谢砚书再次小声试探道:“当真?”
    “你不相信就......”
    薛予宁后边儿的话还未说完,却觉头顶微凉,原是谢砚书一把掀开了她按在头顶的被褥。
    只见少年勾唇轻笑,声似清风:“明日我立即修书两封寄送回定京和蜀地。”
    薛予宁被谢砚书灼灼眼光所注视着,她目色慌乱,避开了谢砚书的注视,良久才从喉间小声溢出了一个字:“嗯。”
    少年闻听此言后,双目泛起水波,唇角的弧度愈甚,他微微直起身子,想要在薛予宁身侧躺下,却在起身之时愣住。
    离榻边不远处的篓子内堆叠的衣物内,竟有一抹嫣红落在了翠色的薄衫上,恰似绿叶之下的娇花盛开。
    谢砚书冷眉一拧,他看向薛予宁正色道:“你可有受伤?”
    薛予宁顺着谢砚书的目光看向篓子内沾了血的衣裙,她双颊霞红越来越深,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没受伤。”
    “那衣衫上的血迹又是从何而来?”谢砚书突然一凝,清俊的面上亦是立时攀上了红晕:“难道是我弄伤你了?”
    第29章 玉面公子
    晚风吹过, 弥散了室内难以言说的气味。
    少年红得滴血的面色即便是在长夜之中也分外明显,当他说完方才的话后, 看向女子的眼神里再次染上了一层怜惜。
    淡色的烛光透过青帐洒入, 轻柔地打在了二人的身上。
    薛予宁怔愣片刻,当其会出谢砚书话中深意后,立时扯过了被谢砚书掀到一边的衾被打在了谢砚书身上。
    “你想什么呢?”薛予宁目露愠色却又带着些羞赧, 她目色慌乱,转而小声开口:“那是......那是落红。”
    女子说完此话后,整个人都缩进了衾被里,只露出一双灵眸盯着谢砚书。
    谢砚书微怔, 他良久才反应过来,却是愈发地不可置信:“可你不是......”
    “不是什么?”薛予宁也面露疑色, 但很快她就恍然大悟。
    若那青衫上的血迹是她的落红, 那归远一事又该作何讲?分明她告诉了谢砚书归远乃是她所出,可言下这个谎怕是圆不回来了。
    “归远不是我的孩子?”
    “归远不是我的孩子。”
    二人同时出声,四目相碰之时, 薛予宁却是秀眉一拧。
    她眸露惊色, 缓缓将盖在自己面前的衾被放下, 疑声道:“归远本来就不是你的孩子。你不会真以为归远是你的孩子吧?就因为他误叫了声‘蝶’?”
    谢砚书凝视着薛予宁, 他讶异出声:“不是我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
    薛予宁看着谢砚书惊诧的神色下又带了些不可置信, 她不禁“扑哧”一笑:“那是我的小侄子。”
    “小侄子?是薛大哥的孩子。”谢砚书眸色微转, 才压下去的疑惑又再次浮上心头。
    他双眉紧皱,嘴里轻声呢喃:“那三年前的宫宴......”
    薛予宁轻笑发问:“什么宫宴?”
    若照薛予宁所说,那三年前与他谢砚书共处一室的人也许就并非是薛予宁,而是旁人。
    当初本是他寻沈皇后, 求其为自己和薛予宁搭线, 可三年前的那场宫宴, 谢砚书醉倒在了雅室之内,因怀疑自己与旁的女子共度了春宵,因而不敢向薛予宁表明心意,推拒了同薛予宁的婚事。
    不仅如此,他还一直避着薛予宁,直到听闻薛予宁落难时,又心泛焦急,因而四处寻找薛予宁。得知薛予宁有一稚子,加之薛予宁自三年前的那场宫宴后便深居简出,谢砚书当即便以为和他在雅室内的女子是薛予宁,归远也是他和薛予宁的孩子。
    可如今......
    谢砚书长吁一口气,他不知该如何朝薛予宁开口。
    薛予宁却凝神思索着谢砚书口中的“宫宴”,又想想谢砚书方才不自然的神色,她突然眸色一亮:“你所说的宫宴可是当初圣上为我兄长置办的庆功宴?”
    谢砚书闻声抬眼看向薛予宁,他脸色微沉,低声应是,心中却泛起无边的失落,明明他说过身边只会有薛予宁一人的。
    薛予宁美眸绽光:“你还说呢,那次宫宴,你就跟中了邪似的,闯进了我休憩的雅室之内。”
    “你所休憩的雅室?”谢砚书闻言微愣。
    “是啊,当日我不顾长兄所言,多饮了几杯桃花酿后渐觉头晕,便去了雅室休憩,可我都还未来得及休息呢,你竟然就闯了进来。面色绯红,话音不清,整个人都像是......”
    薛予宁突然顿住,她想起谢砚书那年的神色与今日的自己似乎并无不同,她凝声问到:“莫非你那日被人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