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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你多关照才是,”任南野眉眼一弯:“麻烦摄像老师把我拍帅一点。”
“我哪是什么老师,还在实习期呢,”范小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又凑到他跟前细看,笑得天真无邪:“其实你这张脸,怎么拍都帅。”
这话不是客套也不是奉承,范小西大学毕业不久,社招进的电视台,说话做事透着一股子真诚,挺招人待见的。
“别他妈瞎聊了,”何安忆撸了把范小西后脑勺:“快到点了,先上航班再说。”
“行,那我先去寄行李,”范小西扭头冲任南野笑,临走前跟他小声说:“野哥你放心,我肯定把你拍得贼帅。”
过了安检后人潮依然拥挤,犹如长龙。
任南野跟在宋玉风身后,左侧突然嚷嚷起来。
只见一个小伙子说着抱歉,拖着行李箱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旁边人被人群挤出去,任南野连忙伸手,揽住差点崴脚的宋玉风。
“小心,”任南野蹙眉:“没事吧。”
宋玉风踩稳地面,淡定的说:“没事。”
任南野搂着他的腰,那腰身很细,平时藏在衣服里看不出来,此刻与任南野的手掌紧紧相贴,掌心透过薄布料感受着底下的肌理,他顿时有种心下一荡的错觉。
难怪说楚王好细腰,这种盈盈一握的触感确实别有韵味。
任南野垂下眸子:“宋主任平时健身吗?”
“偶尔,”宋玉风微仰下巴,露出脖颈的一截白。他说:“我更喜欢打拳。”
这两个字让任南野挑起一侧眉峰,“宋主任还会打拳啊?”
“悦城那边有家拳击馆,”宋玉风说:“我的教练姓周,职业拳击手的水准,感兴趣的话推荐给你。”
宋玉风补充道:“馆里环境不错。”
“是么,”任南野说:“你练得也不错。”
宋玉风眼里浸着调笑,他问,“哪儿看出来的?”
哪里是看出来,分明是摸出来的。
任南野没回话,脑海里忍不住去想象宋玉风打拳的样子。
拇指和食指张开,绷带从虎口开始,绕过手腕,绕过手掌,一圈又一圈。这时宋玉风会低下头,用嘴咬住绷带一头,在腕骨处系上一个结。
随之往上是他结实的小臂肌肉,高挺的鼻梁,湿汗的鬓角......
人山人海里,两人若有若无的抱在一起,彼此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吸缠住呼吸,鼻尖端着醇厚的沉香。
宋玉风启唇,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舍不得放?还想抱多久?”
回过神,任南野松开手,把那点旖旎心思掩藏得滴水不露:“宋主任站稳了。”
暧昧在两人交织的眼神中起伏,像小猫咪嫩滑的舌头,正绵软地舔舐任南野的心脏。
又是那种笑。
宋玉风眼尾向上挑着,风情从骨子里往外渗,眉目间长出了春天。
任南野的视线紧跟他艳若桃李的唇瓣转动,他不合时宜的想,这样的唇尝起来也许是玫瑰味。
“老大野哥快来,要登机了。”范小西在前方回头,大声喊。
任南野站在人海汹涌的一侧,像英国的绅士般朝他欠身,做了个“请”。
宋玉风与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任南野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回味着揉进耳廓的话。
“我的腰好摸吗?”
第6章 求问是非
天微亮时到达沙丘,研究所在一座偏远的小镇上。
今天没有外景,所有的采访都在室内。
任南野刚吃了药,人就推门进来,他忙把透明药盒揣兜里。
“纪前辈,您好,幸会啊。”
摄像和灯光架好,一个鬓发花白,温文尔雅的老先生走来,腋下夹着本黑皮质地的笔记本。
“你好你好,”纪元赫握住任南野的手:“坐吧”。
矮几上煮着大红袍,雾气蒸腾,晕开一团清雅的茶香。
采访从裴一最新发表的论文开始,题纲问得差不多了,但两人聊得投缘,索性说起了闲话。
任南野坐在对面,双手交握搭在膝头,始终是倾听者的姿态。
“裴一在这行干了快40年了。他本来学的是哲学,后来转专业念空间物理,毕业就进了研究所,80年代那会儿算是最年轻的一批研究员。”纪元赫外表儒雅,讲话语调缓慢。
“从哲学系转到了物理系?”任南野惊诧。
“嗯,”纪元赫转头看窗外,望着黄沙猎猎的天空,目光变得柔软:“跨度蛮大的,空间物理在当时还是个新兴学科,枯燥不说,也难懂。”
任南野听着,他不说话时侧颜显得很安静。
“那些年没几个年轻人愿意过来,裴一原本可以去海南,就前景发展来说,那边更好,”纪元赫说:“但他还是选择了南疆。”
任南野好奇道:“为什么?”
“南疆重技术,以往最大的科研项目都在我们所,虽然条件艰苦,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纪元赫笑了笑,“而且裴一觉得这是一份非常浪漫的工作。”
浪漫,任南野听得笑了两声:“那您呢?”
纪元赫浅笑,大概是笑裴一的天真可爱,灯光将他双鬓映出暖色。
“做科研的人总想探索宇宙尽头,你能想象当黑洞蒸发,宇宙变成光子的海洋,恒星寥寥无几,所有的物质都降到绝对零度,时间消失,一切就结束了,”纪元赫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探索到尽头,就只剩下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