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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春水是娘亲的剑,那沈仲吟是因为那行人言语辱及娘亲才出手的?
忽地,一个想法,一个计划,出现在楼镜脑海里。
楼镜问玉腰奴道:“你确定这两把剑相似。”
“你若不信我,何必再问我。确实一般,寻常人分不出来。”
楼镜又问道:“你可知原来的春水如何了?”
“据说是焦岚亡故,春水便断裂了,碎剑同焦岚一起下葬了。”
只要一提起焦岚之死,楼镜心中便不大安乐,焦岚的死,牵扯了她太多的伤心事。
“你记得春水剑铭的样子?”
“隐约记得。”
“那好,便麻烦你,按照春水剑铭的模样,在这把剑上錾刻出一样的。”
玉腰奴看了楼镜一眼,没有多问缘故,口中应下了。
楼镜深望着玉腰奴手中的剑,有自己的思量。
赫连缺那只老狐狸将寻找沈仲吟踪迹的事一拖再拖,大有用这桩事长久要挟她的架势,她以前没有头绪,也就只能虚以委蛇。
现下,她想到一个好法子。
沈仲吟如此在意她娘亲,甚至连路人顺嘴辱骂一句,也丝毫不能容忍,要将其赶尽杀绝。
当他知道春水重现江湖,可坐立得住?
疾走了一段路,似有担忧顾忌,顿住了脚步,少顷,又缓步走向床畔。
扶光已醒转,长密的眼睫微微颤动,须臾,睁了开来,双眸惺忪,茫然望着前方,逐渐地恢复清明,望定了跟前的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由得伸出手去触碰,“慈弥?”
第87章 流沙
玉腰奴见她呼唤自己的名字,心都像是轻了几分,身子靠到床边,笑着亲昵地叫她的名字:“扶光。”她们已有十多年未见了,扶光还记得她,能一眼就认出她,她心中是欢喜的。
扶光发怔,似乎还未完全摆脱昏睡中的混沌之态,“你真的是慈弥,你怎么……”
“你脸上的伤。”扶光指间触碰到玉腰奴脸颊,那道从额角一直到脸颊的伤痕可怖又醒目。“你怎么……世伯说按照门规,已经杀了你。”
温热的指尖触到玉腰奴脸颊的肌肤上,就像是指间在心湖里撩过,扬起一圈圈涟漪。
玉腰奴想要追着她的手,温存地靠上去,“我知道老头子的性子,我杀了大师兄,他肯定容不下我,我一早便做了离山的准备,老头子出手的时候犹豫了,他犹豫了一瞬间,也就一辈子都没机会杀我了,我下了山,老头子面上无光,所以对外谎称已将我就地正法,并逐出南冶派。”
扶光忽地将手收回,蹙起了眉头,她或许回想起了过往,久别重逢的惊讶淡了下去,喜悦也微不足道了。
玉腰奴微偏着头,凝住着扶光的神情,“你恨我?恨我杀了大师兄?”
扶光垂下眼睑,半晌无言,恨吗?
当年她得知的消息,是两人俱亡,她只感到难言的悲伤,他们三人是自小的情分,本该风雨携手,却落得个手足相残,她甚至有些许的愧悔,因这一切的争端都为她而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都是扶光心中难解的结,如今见玉腰奴未死,她有微微的庆幸欢喜,但玉腰奴杀害了自己的大师兄,这在她心中无论如何也是悖逆道德的事。
她不恨,只是愤慨,玉腰奴所为,实在不该。
若是旁人,她必要拿了人回门派去,交给那人门派处置,可慈弥……
扶光瞧了眼玉腰奴的脸,她似乎变了,她的眉眼长得更为锋利,似一柄寒光烁烁的剑,神威凛然,有时眼中暗藏讥诮,行止洒脱恣意,不再是那个稚嫩,灼热,充满活力的少女;又似乎没变,她瞧过来的眼神,依然是熟悉的,定定的,执着地注视着她。
扶光生出恻隐之心,她避开了玉腰奴的问题,说道:“如今已过了十数年,在南冶派门人心中,你和死了无异,既然有这机会,你该好好悔过,好好珍惜,重新来过。”
扶光越不对玉腰奴杀了她大师兄一事表现出怨恨之意,玉腰奴的眼睛就越亮一分。
“你说的是。”
扶光这时才有闲余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住处……”
扶光目光注意到桌边的楼镜,楼镜正收起手上的剑,屋外射来的阳光照映剑身,剑身立即漾出水波的光泽,扶光认出了那把剑,更认出了握着那把剑的人,扶光神色一变,惊道:“那晚拦路的是你们!”
玉腰奴本也不打算瞒她,说道:“我若不用此招,你一定不会随我过来。”
“慈弥,你的手段也太不光彩!”扶光面带薄怒,语气责备。
玉腰奴心中发笑,光彩在她这里,是最不值一提的。
扶光下了床来,脚一触地,便感到浑身乏力,她一侧目,瞪住了玉腰奴,“你对我做了什么?”
玉腰奴道:“路上我给你喂了一些让你昏睡的药,想来药力还有些微残留,不久后,应当就会消散。”
“慈弥……”扶光唇瓣微张,深深望着玉腰奴,半晌,也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你变了很多。”
十几年,十几年足够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扶光往外走,再不顾玉腰奴,也无暇与她清算绑架下药的事,“距那晚已过去多少日了?”
玉腰奴掐指一算,“大概有半个多月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