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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很冤枉地嗷呜一声,委屈巴巴的小模样,但紧接着,刚刚还不理睬它的妹妹像是镇定了下来,一双粉嫩的爪爪踩上了二狗的肉肚子,小爪子起起伏伏,竟然是开始踩奶了。
二狗兴奋的叫了一声,直接把肚皮整个露了出来,给妹妹踩着玩。
这幅猫狗其乐融融的样子,江昭也忍不住带了点笑意,恨不得把妹妹一直留在他们家里才好。
这会儿的功夫,萧斯也应该也已经在老家了吧?
江昭心里一动,拿出手机,想给萧斯也发条消息问问。
“儿子,来帮忙和面!”
厨房里的许女士招呼人手,江昭便应了一声,暂且先把手机又塞进了兜里。
而在距离江家数公里之外的位置,有一户建在山上的宏伟别墅,此刻正灯火通明。
大年夜本该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时候,但别墅内这一家人,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沉默。
客厅最中央的家主位上,一个鬓发全白的的老人正拄着一把金丝楠木拐杖,老神在在地闭着眼。
他应当已经年过古稀,身着黑色的盘扣唐装,身形却依旧挺拔笔直。刀削斧凿的面容虽然布满皱纹,却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的英俊。
即使闭着眼睛,无形的威严感也从他身上不由自主地倾斜而出,笼罩在四周的任意一处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旁的一个有些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扯了扯自己过于紧箍的领带,擦了一把油脸上的汗,他不敢对老爷子发牢骚,只能转头怒视管家:“怎么还没来?”
“大少爷说,已经在路上了。”管家倾了倾身,恭敬地回答道。
“叫他快一点儿,”中年男人有些不耐,“一家子人都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个时间容易堵车,大哥应该也不是有心的吧。”
一道有些阴柔的青年声音从侧面的沙发旁响起,那是一个眉眼温顺的青年,生得偏女相,气质却也出挑,只可惜他坐在轮椅上,那一双残疾的腿便注定了他的某些命运。
“小书说的是呀,”中年人身旁的美妇人开了口,“肯定是路上堵车,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又不可能是忘了。”
两人一唱一和,看似是在为那迟到的人开解,但大年三十的夜里,大家都在过年,怎么可能会堵车?这是暗地里讽刺了对方根本不把回家过年当回事。
那中年人于是更加愤怒:“这小子,身为我们家子孙,天天出去抛头露面的也就罢了,连过年都不重视,等他到了,我必须得好好教训他……”
“行了!”
威严雄浑的声音响起,那三人几乎同时噤声,却见坐在中央的老爷子缓缓睁眼,只抛下三个字:“都肃静。”
即使是年迈的狮王,也依旧有着令人心生畏惧的力量,旁边候着的其他人几乎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而就在他呵斥完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停车的声音。
门被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淡定地走入别墅。他穿着随意,西服上还带着点一天动作下来积攒的折痕,看起来是穿着清晨出门的那一套衣服便来赴宴了,瞧着便是根本没把年夜饭当回事的模样。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萧斯也面对着一双手盯向他的目光,全然没什么歉疚感,甚至懒得编一个更合适的借口,“既然人都来齐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你这小子……”
中年人刚刚想训斥上两句,老人便突然将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砸:“行了健行,吃饭。”
霍健行的声音便卡在了嗓子眼里,而萧斯也将手中的大衣交给管家,似笑非笑地从他身旁路过:“父亲还是要注意身体,气多了伤肝。”
霍健行哼了一声,脸色铁青。
“大哥。”轮椅上的青年微笑着望着他,神色单纯,“欢迎回家。”
萧斯也望着霍书,也露出一个看起来非常真挚的笑容:“小书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没等霍书开口,旁边的庄新柔便先一步抢答道:“我儿子的身体好得很,不劳你关心。”
她的声音夹带着些许尖酸,萧斯也便挑了挑眉,道:“那恭喜啊,说不定好好做训练,过两年就能站起来了呢?”
这一句话直接刺痛了庄新柔,她恨恨瞪了一眼萧斯也,要不是老爷子在,她指定要把萧斯也骂个狗血淋头。
貌合神离的一家人在餐桌前落座,霍健行习惯性地想坐在霍老爷子的左手边,然而他还没落座,霍老爷子便先招了手:“阿也,你过来。”
霍健行的脸色直接白了几分,连带着霍书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
萧斯也却没应声,反而拉开了最远的一张椅子:“不用了爷爷,我坐这儿就行。”
霍老爷子眯起了眼睛,眼神沉沉,看不出情绪。
霍家的其他几人都惊讶得一时没发出声音,就站在一旁的管家微微变了脸色——霍氏上下,敢这么不给老爷子面子的人,也就萧斯也这么一个了。
在一片尴尬之中,庄新柔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萧斯也,就等着老爷子对着这混账孙子发火。
然而沉默之后,霍老爷子只是将手里的拐杖递给了管家,整了整自己的衣袖:
“既然都坐下了,那就开饭。”
桌上的年夜菜琳琅满目,只有轻微的咀嚼声传来,安静得像是呼吸声都不敢重了,让这一顿本应热热闹闹的团圆饭显得无比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