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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张艾琳,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七天。
她依旧不肯认错。
医生老师拿张艾琳没有办法,于是将她关在学院的院子的铁笼里。
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笼子的栏杆都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满是铁锈,只有最冥顽不化的学生,才会被关在这里。
这被称为游街。
张艾琳不只是单纯地被关在这里,还要忍受其他学生们的羞辱和谩骂。
医生老师会利用其他学生,加速对其中一个学生的精神同化。
白天上课时间的每个小时,会由不同班级的学生来到院子里张艾琳被囚禁的地方,对着铁笼里面的张艾琳进行辱骂,辱骂的言语不堪入耳。
这是医生老师们对学生布置的作业之一,如果谁不听从命令,乖乖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就会被老师惩罚。
换言之,如果你不骂,你就会被骂。
这是良知剥夺。
轮到汪喜所在的那个年龄最小的班级了,汪喜排在队伍的最后一个。
汪喜看着铁笼中的张艾琳,她坐在地上,背对着大家,衣衫褴褛,垂着脑袋。
笼子里面扔在地上的是医生老师给她的饭食,几片青绿的蔬菜而已。
像对待一个牲畜一样对待她。
排在汪喜前面的孩子一个一个轮流完成了今天的作业,正要轮到汪喜的时候,医生老师扯着汪喜肩膀处的衣服,将她拖拽到铁笼的另一面,正对着张艾琳的这面,命令道:“汪喜,你站在这。”
铁笼中的张艾琳垂着脑袋,头发遮盖住她的脸,汪喜看不见她的神情。
“你……你是一个笨蛋!”汪喜支支吾吾地说道。
听见这样的话,老师深感不满,说道:“你表现得不好。”
恐惧一瞬间铺满在汪喜的心里,她硬着头皮,冲着张艾琳喊道:“你个蠢货!”
“再来!”老师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
“你是头什么都不会做的蠢驴!”
“继续!”
“你活着真是浪费粮食!”
“再说多一些,加油!”
“你去死吧,蠢货!”
医生老师拍了拍汪喜的头,表示赞赏:“温良恭俭让。”
得到停止的指令后,汪喜立刻紧闭上了嘴巴,望着笼中的张艾琳,她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不知是已经习惯了,还是在静静地忍耐。
被关在这里关了三天后,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张艾琳生了病。
医生老师们换了一种方法。
今天轮到汪喜打扫禁闭室,她假装低头清扫着地面,竖起耳朵听着一群老师们在张艾琳的禁闭室外商量着对策。
“现在她正在高烧,还要继续吗?”其中一个老师的语气有些犹豫。
可是他的话立刻被另外一个老师打断:“就趁现在她意识虚弱的时候才管用,你等她恢复过来体力了,看你能那她怎么办!”
“对,先放蜂鸣,等她受不了了的时候,让江蛮进去给她擦药。”
没多久,汪喜就听见从张艾琳的那间禁闭室里传来一阵刺耳的蜂鸣,汪喜连忙双手捂住双耳,可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从她的指缝间钻进去,几乎要把她的耳膜击碎。
老师布置的清扫作业不可以不按时完成,汪喜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快速清扫着地面,想要早早地离开这里。
就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汪喜的身体还是本能地眩晕,而后是干呕。
她听见蜂鸣中夹杂着远处张艾琳的喊叫声,歇斯底里。
又过了片刻,她将地面上的垃圾倒进垃圾桶里后,一路小跑跑向禁闭室的大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汪喜向张艾琳的方向瞥了一眼,方才站在门口的医生老师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从禁闭室外走进来一个女孩,个子比汪喜要高,年龄比汪喜大了五六岁。
一头柔顺的及腰黑色长发,皮肤雪白,五官不算出众,却有一种温婉平和的亲切感,在她的右眼眼角下,有一颗明显的黑痣,恰到好处的点缀。
她捂着耳朵,显然也难以忍受这蜂鸣声,她问汪喜:“同学你好,请问张艾琳在哪边?”
汪喜指了指:“那边。”
“谢谢。”女孩道了谢后,向张艾琳的禁闭室的方向走去。
汪喜猛然想起来刚才老师的话,望着那女孩的背影,喃喃自语:“那就是江蛮吧。”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汪喜停下了准备离开的步子,小心翼翼地跟在江蛮的身后。
她看见江蛮拿着钥匙,将张艾琳的那间禁闭室的门打开,而后走了进去,将张艾琳搂入怀中,双手贴紧张艾琳的耳朵,低语道:“好了好了,现在好了,阿琳不要害怕,现在一切都没事了,没事了。”
没过多久,回荡在禁闭室的蜂鸣声停息下来了。
张艾琳虚弱地倒在江蛮的怀抱里,任由江蛮地替她上药,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江蛮温柔的话语下滑落了下来。
从那之后,江蛮成了她们班级的班长,跟在医生老师的身边,负责下达着老师的命令,深得老师的喜爱和信任。
具体的情况,汪喜不了解,她只知道张艾琳从那次蜂鸣之后,从禁闭室搬来了和她一件寝室。
除了和江蛮说话,张艾琳一向独来独往,谁也不愿理会。
每当她做了医生老师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有蜂鸣,而后会出现江蛮,还有江蛮那孜孜不倦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