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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岁穷的微信,茫然又委屈地说:“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挫折,出现了。”
    手机震动,宋雪檐回神,低头一看,果然是燕栖发来一连串微信。
    字句加语音,满屏的茫然无措,比黄豆酱还浓。
    人在迷茫时向信任的人倾诉,这是一种变相的求助,防线降低,很容易被人牵住思绪。纵使他深知燕栖绝不会被他人言语轻易动摇,但现下还是犹豫了。
    自重逢以来,和燕栖的所有交集都是他一手促成,他就像个贪婪小人,总巴巴地望着人家,不愿错过任何一点好处。他算计他们的重逢再遇,共处一室,朝夕相处……却不愿在这种时候使心眼。
    宋雪檐钻入被子下,点开了语音。
    “我们简称这个挫折为小y吧,我觉得他太邪门了,自从我遇见他,我就感觉自己被下蛊了,总是鬼使神差,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心口不一,无法自控!”
    这一串的词语,宋雪檐弯了弯嘴角。
    “我感觉我的脑子和行为都被他控制了!我没想要看他,可等我回神,我的眼睛已经黏在他身上了;我想看他,又不好意思,偷偷摸摸,感觉自己在做一件奇怪的事情!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我其实委婉地问过我一个好朋友,他帮我分析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全场小y最美,所以我在欣赏他的美貌。起初,我也认同这个分析,可是现在我要把这个分析推翻——就算我想看他、想和他近距离接触都是因为他的美貌,可我还想抱他亲他呢,难道我是个变/态色/情狂吗?!”
    想抱他亲他……宋雪檐握着手机呆了一会儿,突然将自己缩起来,缠着被子滚了几转。
    燕栖的倾诉犹如瀑布,哗哗不停。
    “今晚我其实不想去宴会的,但是我在宾客名单上看见了可能和他有仇的人的名字,简称老王吧。我不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仇,就算有仇,他俩又撞上,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情,小y最多就受点小委屈,可我还是去了。真的,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让我助理去备车了。我开的还是超跑,贼快,就怕赶不上。”
    “原来是为我来的。”宋雪檐将脸埋入被子里,痴痴地笑了两声。
    久旱逢甘霖,一滴涌如泉,怎能不欢喜。
    “我一进去,没看见宋——小y,我就赶紧去看了监控,发现他俩一前一后地进了同一片区域,这还得了?我拿出跑五十的速度狂奔而去,在临近时堪堪停下脚步,整理着装,结果一撇眼就发现老王意图逼近,他要欺负小y!”
    宋雪檐轻易就可以在脑海中构造出这个画面。
    燕栖大一时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夏季运动会,报了一百米接力跑、五千米长跑和男子跳高。比赛时,场地四周站着好多女孩子,欢呼尖叫,他躲在人群后,沉默安静,凭借身高,将燕栖比赛时的样子刻入脑海。
    那天广播里出现了17次「燕栖」,这个名字被写满一大片告白墙。女孩们推推搡搡、成群结队地在上面比心,不怕让太阳瞧见她们的欢喜,只有他趁着夜色昏暗,拿起快断油的笔,做贼般地也把自己的心意藏进去。
    月亮嘲讽他胆小,却不知他那时躲在人群里,已经是使了全部的勇气。
    宋雪檐点开最后一条语音。
    “我隔着老远就嗅见老王身上的淫气了,这老东西绝对是想睡宋——小y,老牛吃嫩草,真是不能忍!如果换做别人,我也会出言相帮,但绝不会说出什么朋友之妻不可欺的话……我觉得我真的完了,我哥都看出来了,晚上还打电话问我!更要命的是,我明天还要和他拍吻戏,九敏啊!”
    威猛男孩:“这男的太会下蛊了,我觉得还是要用魔法对付魔法,你说我要不要……请个法师?”
    宋雪檐好笑,回复:“要做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燕栖几乎是秒回:【我今晚也和他说过这句话,对了,今晚他抱我了,我也抱他了。我还拍他的背哄他呢。我弟以前也怕打雷,我就让他趴在我身上睡,用被子把他裹起来,但我根本没拍过他的背。所以在我心里,他已经是个比我弟还小、还脆弱的宝宝。(疲倦emoji)】
    说雷,雷便到。
    宋雪檐将自己从头到脚地藏进被子里,说:“今晚的雷声真响。”
    威猛男孩:“不知道他睡不睡得着,他特别会装逼,说不定正缩成一团哭鼻子。果然解决麻烦的捷径是遇到另一桩麻烦,我突然不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更想知道他睡着没。”
    姓宋的哭戏一绝,盯着屏幕,瞬间就掉了泪。
    燕栖就又发了一条微信:“我决定试他一手。”
    宋雪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反应过来,连忙切换账号,果然在几秒后收到燕栖的一条微信,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燕栖又撤回了。
    “什么啊?”他警惕地没有点进去。
    过了一分钟,燕栖再次发送一条消息,隔几秒又收回,重复刚才那一套流程。
    宋雪檐看懂了,索性戳进去,打字道:“大半夜的,鬼拿你手机玩仰卧起坐?”
    “啊!”燕栖翻滚一圈,受到了一点小惊吓,“你还没睡?”
    南都蛊王宋某:“雷声太吵了。”
    “是害怕了吧!”燕栖小声拆穿,又滚了回去,有些烦躁地抹了把脸,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宋雪檐蜷缩在被窝里,浑身颤抖,崩溃抱头,泪水珍珠似的往下落,眼睛哭成了俩核桃,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