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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怎么会这样?”
楚英豪按着自己的怒火,呵呵笑道:“问你啊,你差他干什么事去了?”
不问可知,自己派随离送信,被楚英豪拦下来了。以随离对自己的忠心,一定不肯轻易吐实,楚英豪必是对随离动了刑,随离定是熬不过,交出了信件,才会说对不起自己。
见柴时倾默然不言,楚英豪冷冷道:“我王府不但救了你们母子,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同府里的其他公子一般,有哪点对不起你了?你倒学会忠君了!别忘了,正是凤景城里那个位子上的两个人,砍了你全家的头!你还要忠心于他?你傻呀!”
楚英豪有点怀疑柴时倾的脑袋是不是读书读傻掉了,谁是仇人,谁是恩人都分不清!
柴时倾抗声道:“你们家救我养我教我,是私人小恩,忠君乃是君臣大义!小恩不碍大义……”
楚英豪素来知道自己辩不过柴时倾,他也不是来同柴时倾辩论的,俯身捡起那封告密信,团吧团吧,一下捏住柴时倾的下腭,把信团塞了进去,喝道:“吃下去!”
在楚英豪手下,柴时倾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嗯嗯唔唔」的,努力想张嘴把信吐出来。
楚英豪数落道:“柴时倾,就算你不赞同王府所行之事,你也应该看在我们王府救你们母子一场,教养你一场,你尽可明哲保身,你却写信诬告检举我们!老子救条狗,养它十几年,那狗还知道对老子摇摇尾巴,你却如此恩将仇报,真叫人寒心!”
他捏着柴时倾的嘴,不让他张开,冷冷说道:“自己写的信,自己吃下去,我就当你没写过。”一直捏到柴时倾的脸憋胀得通红,快要窒息之时,他才松了手。
楚英豪一松手,时倾立即便一边咳着,一边把信吐了出来,喘着气说道:“你们敢做,我就敢说。不是我把信吃了,这些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楚英豪说道:“说对了,我就是要你把信上的所有事,当做没发生过,烂在肚子里。这样我可以当你没有写过诬告信,这事我可以就这么算了。”
柴时倾觉得楚英豪才疯了,整个安若王府的当权者都疯魔了,还敢做不敢当,藏头露尾,把自己的告发信说成诬告信,他看向楚英豪,劝道:“三叔,你们如此执迷不悟,只会把整个安若王府拖入万劫不复之地,醒醒吧。”
柴时倾这副怜天悯人,又铁口神断的语气,反而越发激怒了楚英豪,他大手一挥叫道:“拖开!”
立即便有几个仆役扑上去,一些按住柴时倾,一些去拖人,十分粗鲁地把小厮随离从柴时倾怀里拖拽出来。
小厮大约被这么一番拖拽,碰到身上的伤,被痛醒了过来,看着柴时倾,眼神散乱迷离,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了,显见得伤情十分危急。
柴时倾被仆役按捺着,近在咫尺,却无力保护随离,心痛不已,冲楚英豪大叫道:“放开他,放开他,快请大夫!信是我要送的,不关他事。三叔有气,冲我来,莫拿个小厮撒气。”
“冲你来?”楚英豪立即抓住了柴时倾这话,说道:“好哇。我要你把那信吃下去,发个誓,把信上的事,烂在肚子里。很简单,办成这两件事,我立即救他。救不救,就看你了。”
柴时倾气结:「你、你、你这是要挟,君子不为!」。
楚英豪终于压倒了柴时倾那油盐不进的臭德行,心头的气平了一些,道:“是啊,我就要挟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君子不君子的,就那样吧。”
楚英豪又故作轻松地好意提醒:“想救他,得赶紧了。我看呀,你这小厮怕是捱不过一时三刻了。”
这个小厮是柴卓氏在时倾十一岁,搬去外院独居时买的。比时倾小一岁,已经陪伴在时倾身边六年了。
柴家母子寄住在安若王府,他们身边倒不愁下人服侍,可都是王府派来的,他们不是正经主子,服侍他们的下人未免不够勤勉,经常躲懒甩脸子,动不动指桑骂槐。柴家母子要格外使钱,下人们才动。
放眼整个安若王府,除了柴氏母子俩,只有这个小厮,可以算是柴家的人。他服侍时倾,很是尽心尽力,还忠心耿耿。
在寄人篱下的日子,有个柴家下人的陪伴,也曾带给时倾不少的心灵慰藉,因此,时倾待随离格外亲厚。
想不到,自己差随离送个信,却把随离害成这样。时倾看着随离这副凄惨的样子,在救人和不屈之间,转了几个回来,终究还是救人的念头占了上风,叫道:“阿离,挺住!我……我叫人来救你。”
他忍下心头快要满溢出来的屈辱,捡起刚吐到地上的信团,顾不得肮脏,硬生生干咽了下去。
许是感觉太过屈辱,亦或者是信纸刮痛了喉咙,只把柴时倾咽得眼泪汪汪,盈然欲滴。
那墨,是安若王府配备给府里哥儿们的好墨,写字又黑又香,还不易褪色。可吃在嘴里,却是又苦又涩,回味悠长。
咽下了信函,柴时倾睁大了眼睛,瞪向楚英豪,他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泪水便会落下来。
楚英豪却慢条斯理地讥笑道:“吃得挺带劲的,好吃?”
见楚英豪只顾着羞辱自己,并没有赶紧去请大夫,这让时倾在屈辱之余,又添羞愤,眼眶里满盈的泪水终于溃堤而出。
楚英豪笑道:“哭什么?时倾公子不是顶顶硬气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