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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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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合,霍燕既然有意与京梁士族接触,做此冷落姿态表明态度是理所当然之事,这是顺水推舟做给其他人看的。
    李稚将一切都想通后,眼前豁然开朗,他回头慢慢看向谢珩,秋风从山岗上吹拂而过,他额前的碎发也跟着飘了飘。政治场的事情讲究一个点到即止,不能多说,拉拢聚散都是寻常事,谈不上输赢,他对谢珩道:“多谢中书教我射箭。”
    谢珩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视线重新扫过他的脸,在眼神对上的前一刻,李稚却状似不经意地偏脸别开了视线。
    李稚见谢珩不说话,想要先行告辞,“既然如此,那我先不打扰两位……”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停了。
    谢珩自腰间摘下随身携带的织锦袋,取出李稚找得昏天黑地的那枚官印,递还回去。
    李稚哑然,重新看向谢珩。
    谢珩道:“丢落在谢府的马车上了。”
    李稚慢慢伸出手从对方掌心捡过那枚白玉髓官印,许久才低声道:“多谢。”
    谢珩那望穿人心的眼神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抬手一行礼,转身便要离开,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李稚。”
    李稚忽然应声停下了脚步。
    “我们聊一聊。”
    李稚手中握着那枚玉髓印鉴半晌,他想要开口拒绝,但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始终无法挪动步子。他拒绝不了谢珩,他被拿捏地死死的。
    麓山风景秀丽,且弥漫着一种其他山岭没有的清幽灵气。此刻枫叶满山,溪水环流,山脚枫晚亭中,顶着密密麻麻的前人题诗,李稚与谢珩对面而坐,相顾无言。亭中焚着净水香,案几中央摆着一壶茶,谢珩一直观察着李稚的神情,李稚垂手搭在膝盖上,一直不自觉蹙着眉,少年步入了权力场之后,脸上再没有无忧无虑的神采了,他浑身充满了戒备、不安,镇定地维持着不输于人的气势。
    “心中这么害怕我吗?连抬头看我也不敢。”
    李稚闻声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那双熟悉的黑色眼睛。
    “你是只在我的面前如此内敛?我听说你在朝中与其他朝官打交道时手腕强硬,说一不二,尚书省的公卿提到你时都要再三审慎,长公主赵颂评价你,说你非常了不起。”
    李稚低声道:“谢中书单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谢珩的语调不急不缓,消弭了许多无形的压力,他看出李稚很紧张,有意让他放松些,“霍家与广阳王府比邻近二十年,双方交情深厚,本该约为同盟,但霍家人的内心却一直摇摆不定,知道这是为何吗?”见李稚不说话,谢珩道:“因为霍家人深知赵慎父子的性格,一个野心勃勃,一个不择手段,任是谁与他们打交道,也要再三斟酌,免得为人所伤。”
    这一番话近乎直接挑明了霍家人确实主动向京梁士族寻求结盟。这实属人之常情,但凡脑子正常点的人,只要还追求安稳的日子,都不会选择跟着赵慎这样的“疯子”自毁。霍荀年纪大了,新上位的霍燕性格保守,他在广阳王府与京梁士族当中摇摆已久,近日雍州传来的消息多属负面,赵慎与赵元的暗中博弈令雍州的局势愈发扑朔迷离,霍燕此时入京的举动本身就暗涵了新一代霍家人的态度,为了家族前程考虑,他们需要一个更宽容、更可靠的盟友。
    这不单单是霍燕一个人的想法,京畿、西北、天下十三州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是这样想的,只不过霍燕是广阳王府此刻最不容失去的一个盟友罢了。
    李稚沉默片刻,“这是广阳王府的事,我没有资格置喙。”
    谢珩道:“我说的不是广阳王府的事。”
    李稚眼中的光忽然颤动了下,下意识将右手后撤,往袖子里缩了下。
    谢珩问道:“为什么怕我?是因为那天我逼你跪在地上,欺负了你?”
    李稚蓦的怔了下,深吸了一口气,拧着眉头好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珩没有逼他,轻声道:“光明宫夜宴后,我仔细想了很久,当日我心中震怒,一时没能冷静思虑,此事我确有做得不对之处,无论如何,我不应该欺负你,把你逼成这样,我心中也一直感到后悔,你性格骄傲,这本来是件好事。”
    李稚完全没有想到谢珩会这样说,下意识震惊地看他一眼,谢珩漆黑的眼睛正注视着他,心脏一时莫名抽紧,为了掩饰手上的颤抖,他假装擦了下手。
    谢珩问道:“你心中喜欢他吗?我说的是赵慎。”
    李稚的动作猛的停住了,谢珩的语气相当温和,但听在他的耳中,这一句句话简直像是惊雷似的接连劈头盖脸砸下来,他完全回答不上来,简直是不知所措了。
    谢珩道:“我想了很久,难得我也有不能确定的事,于是拿来问问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李稚道:“这无关紧要,我的事与世子无关。”
    谢珩听出他的语速比平时快很多,像是在极力掩饰着此刻剧烈起伏的心情,他停了下来,没有即刻接着问下去。
    李稚将无处安放的双手放在了桌案上,紧接着就是一段极为漫长煎熬的安静,他坐不住,忽然起身想要告辞,刚一有动作就被对方按住了手臂,谢珩漆黑深邃的眼睛望着他,手中缓缓用力将他按了回去,那力道不大,但李稚却挣脱不开,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意外,他重新坐下了。
    谢珩没有立刻松开手,他观察着李稚脸上强撑镇定的表情,手顺着他的手臂一寸寸慢慢往下,覆上了始终紧握成拳的手,他将两根手指慢慢插进去,用力把拳头掰开,一枚黑青色的玉韘应声滚落在案上,咚一声响,仿佛是不见天日的秘密被撬挖了出来,所有真相大白于天下,李稚的脸色瞬间变了,这正是谢珩刚刚给他套上的那枚。
    谢珩今日这身玄黑色的衣裳意外衬得他有种罕见的迫人气势,令人不能直视。
    “喜欢它?”
    李稚回答不上来,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了,此刻开始疯狂地嗡嗡做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手中一直握着这枚玉韘,低头盯着那精巧的物事看了半晌,眼前的画面开始抖动起来,他脑子里不断闪现出那日喝下梦华之后的场景,那些断断续续的对话,甚至那些暧昧的、不能言说的隐晦记忆,对面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将他看穿了。
    他重新抬头看向谢珩,一字一句清晰问道:“你想要跟我上床吗?”
    谢珩被他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问住了。
    李稚的眉头紧锁,眼神透出锋利,一刹那间的神态倒是与赵慎很神似,都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异神采,疯狂、绚烂、孤注一掷。他要彻底解决掉这件永远都令他方寸大乱、节节败退的事,忽然他反客为主一把翻手抓住了谢珩的手臂,起身环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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