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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我心中清楚,但谢珩留在雍京,南方将遗祸无穷,作为兄长,我必须为他排除掉一切后患,我想要交给他的是一个完全稳固的江山,足够他以此为基业一展宏图,否则教我如何能放心?对于一个将来的君王而言,他们之间的故事,一旦被人拿来编排利用,最终损伤的是他的清誉。”
赵慎道:“阿衡是与众不同的,他生来就拥有非凡的命运,注定要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我比谁都清楚他拥有怎样远大的抱负,一心一意收拾旧山河,立志改变这个世道,我也许见不到那一日了,但我要竭尽所能帮他坐稳这皇位,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太不容易。”
蔡旻道:“我知道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倘若私情与江山二选一,任是谁来评说,选江山才是明智之举。你只怕将来不能再照顾他,想将世间最好的东西全都安排给他,恨不得将自己都化作台阶只为铺平他脚下的路,但陛下可曾想过,帝王业当真是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吗?”
赵慎道:“自然,不然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为何个个为这天下争得头破血流?”
蔡旻道:“那陛下自己为何不愿意做皇帝呢?”
赵慎闻声笑起来,“你说笑了,我如何不愿做皇帝?惟有坐上帝位,才能为故人沉冤昭雪,才能还公道于人心,才能庇佑想要庇佑的人,担上这一份期许我从未后悔过,我骄傲于我能践行自己的誓言。”
蔡旻道:“陛下,倘若让你失去如今所拥有的一切,还回到二十五年前太子府中那段父母双全、岁月静好、每一个人都还在的日子,你愿意吗?”
赵慎看着她忽然好一阵子没说话。
蔡旻道:“倘若有的选,我宁愿舍弃一切,抚平这二十年来的伤痛,还回到那年太子府,再看一眼梨花树盛开的样子,这是我的寂寞。为君者,孤家寡人也,倘若空对着山河万里,唯一所求的真情却终究求不到,将来等你也离他而去后,他这一世又该有寂寞啊?”
大袖微微动了下,她握住赵慎的手,权力是冰冷的,史书是缥缈的,惟有相握的手却是温暖而真实的,“陛下,将他外放出去吧,人这一生没剩下多少年能与相爱之人厮守,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衡好,却不知这正是他身上最沉重的枷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嫂子:我磕的cp必须he。
哥哥:我觉得……
嫂子:我不要你觉得我要觉得。
哥哥:弟啊,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你看这个江山它又大又圆。
李稚:老婆!老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小狗追月)
哥哥:……当年就该早点下黑手的,我当初在想什么?
第175章 金风玉露(八)
次日, 李稚照常入宫觐见。
天色尚早,上朝的时辰还未到,李稚在殿外等了会儿,却忽然接到蔡旻的邀请, 请他去长阳门小叙片刻。
李稚来到长阳门, 说是门, 这儿实则是当年氐人的跑马场,设在皇宫内方便氐人王族举办各色庆典活动, 都思城改名雍京后,它也更名为长阳门, 一眼望去青绿的草甸上跑着数十匹骏马,十二行皇城卫执戟而立, 英武逼人。
蔡旻早已在此等候,她正望着远处策马奔跑的小女孩。
赵祎穿着朱红骑射劲装骑在马上,胸前的璎珞项圈跟铃铛一样迎风吹响, 她反手从背着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细弦弓上,目不斜视, 一箭射中移动的红靶, 孙缪直接为她鼓掌喝彩,那神情比自己打了场胜仗还要自豪。
马是烈马,小孩子身形小,虽然配了专门的马鞍器具,但仍是容易控不住马,尤其是中途还需腾出双手来弯弓射箭, 在赵祎射出第三箭时, 马过于亢奋骤然扬蹄飞奔, 她上半身一下子被甩出去,一直远远观望的李稚顿时心惊,下一刻却见那孩子猛的拽紧缰绳,熟练地弯腰减弱冲击力。
着急的孙缪迅速策马上前与她并行,他刚想腾出大手去帮她控马,她却已经稳住身形,一用力重新将马掰回来,脊背往上挺,她迎着疾风抬起头来。
她回头朝着孙缪一笑,骄阳下额前汗水熠熠生辉,那样子骄傲极了。孙缪也笑起来,迎风大喝了一声,一群人争先策马追逐,卷起滚滚烟尘。
这惊险至极的一幕落在远处两人眼中,蔡旻满脸平静地站在观景台上,从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音,反而是李稚看得目不转睛,好在最终有惊无险,他也就没再继续阻止,片刻后,他扭头望向身旁的蔡旻。
蔡旻与他对望一眼,“殿下觉得,赵祎如何?”
李稚刚开始并未听出她的意思,只说:“小公主聪颖活泼,英气十足,怪不得皇嫂与兄长如此疼爱她。”
蔡旻朝远处抬了下手,宫侍上前去传讯,赵祎见状勒停马,她翻身下来,一股脑儿卸下身上的弓箭器具,朝母亲的方向跑来。
赵祎登上观景台,对着李稚喊了一声“皇叔”,李稚看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眼神不自觉柔和起来,“宝儿的骑射学得很好,改明要比军营中许多将军都要厉害了。”
赵祎原本有些腼腆,听了这话笑起来,能看出来她是发自真心的高兴。
蔡旻揽过她的肩,赵祎看她一眼,很自觉地面朝李稚跪下,蔡旻也随之低下身去。
李稚神情一变,没反应过来这是做什么,下意识就抬手去捞她们,“皇嫂?!”
蔡旻道:“殿下,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于你,还望殿下务必能答应我。”
“皇嫂请起,有事直说就好,您不必如此。”长嫂如母,李稚对蔡旻一向尊重,没能将人扶起来,索性自己先摔开衣摆低下身去。
蔡旻抬起头,“殿下,我想将赵祎托付于你。”
李稚不解,“皇嫂此话言重,宝儿是您与皇兄唯一的孩子,我理应对她竭尽心力,实不相瞒,在我眼中,我待她只恨不得视如己出。”
“我知道。”蔡旻声音温柔,“阿衡,陛下总爱这么喊你的名字,我今日也这样喊你一声,阿衡,陛下身体抱恙,我乃深宫妇人,将来恐不能教养好赵祎,我于是想将这孩子托付于你,由你来栽培教育,等来日便由她来替你承担肩上重任,继任新朝国祚大统,你可情愿?”
李稚短暂地愣住,他下意识望向赵祎,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孩子。
赵祎表情沉静平和,任由李稚打量,她拥有一双酷似父亲的眼睛,透过这双眼仿佛能看见汉室千百年历史浮沉,这一脉往上的所有先祖,他们也正借着双眼静静凝望李稚。
仿佛是醍醐灌顶,李稚浑身都麻痹了一瞬,他猛的惊觉,是啊,谁说新朝皇位只能由他来继承,上天早就将一位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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