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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1日,抵达凤鸣山的第一天,我被拉进了一个庞大且危险的系统,眼前发生的一切颠覆了我的认知,我开始怀疑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世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代替萧始来参加游戏,是希望他能平安,但愿一切顺利,但愿阿倦不会怨我,但愿我能活着离开这里,但愿周悬能原谅我。】
    【9月2日,游戏开始了,我看到了被称为“猎物”的那些人,他们就像拍卖品一样被人划分出了等级,全场唯一的“黑金猎物”身份尚未公开,他是所有玩家的终极目标,只要取得他的人头就能提前结束游戏,赚取高额赏金。
    我听到了一些人在谈论计划,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而其他的“黑银猎物”居然是一些还没有成年的孩子,有些脸孔,我在内网登记失踪人口的档案里见过,还有一些孩子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东南亚人,他们为什么会跑来这里?】
    【9月4日,我的第二个副本开始了,9月3日的第一个副本,我没有做记录,是因为我无法接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这里的时间规则与现实不同,我怀疑有强大的技术在干扰我们的脑电波,让我们身临其境进入“游戏关卡”,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挣扎。
    我亲眼看到那些发了狂的“猎人”,不,是疯子在我眼前犯罪,他们聚众吸毒,谋害他人,甚至明目张胆地追杀那些没有反抗之力的孩子,对他们施以各种令人发指的暴行,最后杀死他们。
    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如此嚣张的违法行径!太残忍了,我得想办法把他们救出去。】
    【9月5日,在第二个副本的最后,我受伤了。我赚取的金币都用来给孩子们换了食物,没有药品,我的伤口恢复得很慢,太拖后腿了。
    从“猎人”手下救出“猎物”不难,但不合群的我被当做了争抢猎物的独行者,被小团体针对了。
    这个副本,我带着三个救下的孩子藏在一个隐蔽的地下室里,这里没有光,没有食物,没有水,更没有绝对的安全。我明白为什么这场游戏为什么会叫“鬼域”了……】
    【9月6日,我的伤加重了,伤口感染,又添了新伤,我需要抗生素。可用最保守的方式通过关卡的我赚到的金币只够买最低标准的口粮,没有买药的钱了。
    这些孩子饿极了,每天醒来就哭,哭完继续睡,只有一个孩子,一直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我想他是太饿了。
    我得想办法去给他们找点吃的,这该死的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再熬下去,我也快受不了了。】
    【9月8日,救援还是没有到,我的伤势恶化,脓血开始发臭了,这样炎热的天气会加速细菌滋生,再得不到治疗,我一定会被截肢。还好有个叫宋慎思的年轻人帮了我,分了我一些食物,帮我处理了伤口。
    他和我一样,正在找离开这里的方法,并不打算苦熬到最后。
    我现在几乎丧失了行动力,没有办法再照顾这些孩子,我好担心会拖累他们。可是一旦他们离开我身边,很快就会被人杀死,我开始害怕了。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孩子开始不安分了,他正在瞪我。】
    【9月9日,坚持了8个副本,还是功亏一篑,那个孩子为了食物,出卖了我和其他人。
    那些“猎人”就快到了,可我的伤已经重到无法挪动了,我只能让那些无辜的孩子逃出去,希望他们能找到出路。
    爸,求你在天上保佑他们吧。】
    屋外一声炸雷。
    电光划破死夜,帘子也遮挡不住的强光,映明了屋里一双人。
    萧始猛然站了起来,几步冲到背对着他的江倦身后,心中有疑惑急于求解,却不敢伸出手去触碰那人的背影。
    “你迟早都要知道的,我也不瞒你了。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他不是替我去的,是替你。只不过最初得到消息想帮你的人是我,所以哥哥理所当然是我害死的。”
    江倦握着杯子的手轻颤着,水面随之波动,泛起了涟漪,他索性憋着口气一饮而尽,“但我没……”
    还没说完,就感到身子一沉。
    背后的人缓缓地,缓缓地跪在他脚下,额头抵着他的腰,泪如雨下。
    “……没后悔过。”江倦觉得自己过去十年的苦,都在这一声中叹尽了,“以后也不会后悔。”
    这段真相的公开非但没让他觉得释然,反而感到心口被重坠,更加透不过气。
    连他自己都还没做好让萧始知道这一切的准备。
    他没指望能瞒那人一辈子,但不该这么突然。
    原本他恶毒地想,如果自己死后萧始才得知当年的真相,余生都被愧疚与悔恨折磨却无从弥补,也算偿了他心里的怨。
    他从来就不期待,也不稀罕萧始的补偿。
    但此刻,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大仇得报的快意,反而觉得于心不忍。
    可别是被虐出毛病,斯德哥尔摩了。
    “……他给了我两条命,你替我背了十年的债,欠你们的,我这辈子都还不起……可我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萧始泣不成声,环抱着江倦,哭得声嘶力竭。
    江倦从没见过他崩溃到这个地步,即使是江住走后不久的那段日子,萧始也只是红着眼眶,像只受伤的野兽一样歇斯底里,无理取闹,可他从没在自己面前流过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