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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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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
    “至于你……”他站在门口,没有再回过头,仰头望着外面的光景。
    此时冰盘里的冰都化得差不多了,无端的燥热从窗棂、门缝,无所不入的窜进来。他影投地面,幢幢如山。
    很久很久,他才开口:“回去等候发落吧。”
    ……
    朱晏亭回到椒房殿的时候,正是日暮时分,乳母抱着太子来寻她。
    “晨起就不见殿下,哭了一日,哄都哄不住。”
    果见齐昱两只眼睛红红的,肿了一圈。看见她又咧嘴傻乎乎的笑,伸手来够,口齿不清唤:“阿母。”
    朱晏亭推开了他的手,感到那小小柔软的手掌在自己掌心停留了一瞬。她便向后退去。
    身后齐昱哇的大声哭出来,她唇角剧烈颤抖,又合齿深深咬住,齿痕出泛出腥味。
    “抱走。”
    “阿母、阿母。”齐昱在乳母怀里手脚乱动,不肯依伏。
    “殿下……”乳母不知她为何一反常态如此冷硬,跪下劝道:“小殿下寻了殿下一日,哭的停不住。要不就让奴抱着他在这里玩一玩,绝不打扰殿下。”
    朱晏亭厉声呵斥道:“你是乳母,太子哭嚎不休是你失职,疏于照看,还不速速抱下去。”
    乳母连忙喏喏,疾步退了下去。不过一会儿,齐昱的哭喊声就弱了,再一会儿,便一丁点也再听不到了。
    这夜太子是在明日抱他找阿母的哄慰中睡着的。
    然而第二日晨起天还没亮,周遭就开始忙碌起来。
    内监将他各种各样的宝珠玩具封在笥里,一件件湘纹楚绣的小衣收入匣中。宫人托着,从椒房殿鱼贯而出。
    本应三岁才离开母亲的齐昱,忽然接到皇帝下旨,提前了足足一年多移居东宫,仓促的几乎是连夜移宫,甚至没有让乳母抱着他去向皇后拜别。
    而后几乎是前脚跟着后脚,皇后也离开了未央宫,移居到上林苑中僻静的昭台殿,对外宣称与龙首山相冲,凤体不适,故需移宫养病。
    之后,羽林军包括轶两千石的羽林中郎将陈坦之都被诛杀,羽林郎大换血,许多人事的安排只得是匆忙替上,郑安、郑沅兄弟安插进羽林军的郑无伤和郑延志趁此浑水,得到了拔擢。
    后将军李弈为廷尉羁押,落入诏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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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沧海(二)
    昭台宫在上林苑的深处。
    从前远观上林苑, 只觉得花木扶疏、馆台别致。只有深入到建章宫更南面,到遥遥望见灞水、池沼星罗棋布、巨木遮天蔽日的所在, 才会觉察到“出入日月, 天与地杳”的广袤。
    昆明池畔莽林中藏着兽圈,豢养百兽,咆哮之声日夜不绝于耳, 斑斓虎豹偶现沼畔林间。
    为防猛兽伤人,昭台宫馆阁修得很高,周遭布有刺网, 宿卫插戟为门, 给人森然冷肃之感。
    事实上, 自昭台宫修好以后几乎没有人住过。
    朱晏亭搬来的时候,到处都飘着这季飞的四处都是的刺槐花、梬枣花,长阶上白发苍苍的内监正唰唰洒扫。
    阶壁上铲除苍苔、修补瓦当的几个小宫人听说是皇后,便连滚带爬翻下来行礼。
    四处飞来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目光,似乎在好奇是哪一位皇后,皇后怎么会到这里来。
    没有未央宫那样森严的秩序,颇有些山中不知日月的意思。
    因为齐凌让她搬来的理由是养病, 还保留着头衔,府库也未敢轻慢, 但因为搬来的太急没有时间整肃宫众、修葺宫殿, 少府令田冠特特来向她告罪。
    然而玉藻台已经停止运转,加上皇太子连夜离宫,众人都嗅到了帝后之间一丝关系崩裂的迹象。
    更难免有好事者,将它和羽林军风波、李弈入狱的传闻联系起来。
    故而对移居昭台宫的皇后, 田冠虽然周到守礼, 也仅仅是周到守礼了。
    对此, 朱晏亭也不以为意,只说:“孤抱病在身,不宜大行工事,随侍太众也嫌繁琐,卿不必拘礼。望唯精唯勤,侍奉君前,以慰我心。”
    她对旁的都没有计较,只特别问了一句:“太医令随侍了吗?”
    田冠忙道:“陛下特意叮嘱过了,就安置在朝露馆,殿下使人去传,即刻就能到。”
    少府的人走了之后,昭台宫恢复了安静。蔽日浓阴随日影横斜几乎要将馆阁掩埋,朱晏亭没有去休息,直直站在正殿中。
    到天色渐晚的时候,她终于等来了鸾刀。
    鸾刀衣衫还算干净,头发也齐整,面色煞白,被数个卫士押解来。看见她张了张嘴,目中微有泪光。
    朱晏亭忙上去摸着她胳膊看,确认她没有受到刑讯,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卫士走后,鸾刀抬惊烁之目,颤着声说:“才护送李将军出朱雀门,那几个中郎将都被带出去斩了,先后才那么一会儿……奴吓坏了,奴吓坏了,就怕……就怕殿下……”
    朱晏亭将她搂在怀中,察觉到她的躯体还在剧烈颤抖,喉中微哽:“莫怕,莫怕,我岂会有事。”
    鸾刀方放出被紧紧咬在牙关里的一口气,嘴方张开,便痛哭出声来。
    她询问方知,皇帝没有为难去传令的鸾刀,收走了皇后金印。
    皇后三印中的,只留下私印和长亭府库的印,故而玉藻台也已形同虚设。
    昭台宫年久失修,鸾刀直至夜中还睡不着觉,掌着床角雁足灯,见屋中暗影幢幢,一物扑棱棱撞在窗扉上,嘎嘎怪叫不住,似婴儿啼哭。
    “是鸮。”朱晏亭翻了个身,轻轻道。
    “殿下还没睡下?受惊了?叫人把这妖物扑杀了吧。”
    “这里长久没有住人,野物见灯来扑,把灯灭了就好。”
    鸾刀掩熄了灯,屋中黢黑一片,月光倾洒进来。果真不过一会儿,那鸮就飞走了。四野皆静,远处隐约有虎豹咆哮之声,听的人飕飕然。
    鸾刀小声说:“我常听人说射熊馆、秦虎园、狮子圈里的兽都乖了,皇上嫌没趣。现在上林苑里虎豹猛兽都散养的,要养野了性子、能跑能咬的,狩猎才得趣。”
    朱晏亭听到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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