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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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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着,仿佛浑不在意越来越浓的黄昏暮色,扬着眉,饶有兴趣的等待公孙行的反应。
    不顾其后脊生汗,满面惨白,添油加醋地问:“第一刀,请将军抉择,从左开始杀,还是从右开始杀。你说话就是往右,不说话就是往左……”
    手抬了起来。
    “且慢!且慢。”
    公孙行浑身冒汗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天子尚在,未央宫是伪朝,你这样是谋反会被诛九族。”
    李弈哈哈大笑:“我的九族,早就死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将军看我像是怕死的人吗?”
    “他们……他们也不怕?”
    “都是些刑徒子,亡命之徒,拿不下北辰门今晚都得死。我们光脚的,哪怕穿鞋的。”李弈一抹嘲意浮掠唇角:“借问羽林子,谁家不在京?全军老小性命都被别人握着,还打什么打?”
    \你既然说话了,那就是从右开始杀。\
    话音刚落,手起刀落。
    一颗头颅瞬间斩落,血液喷溅出来,腥味窜出来。
    紧接着第二把刀也扬起,刀刃上流动着凄艳的暮色。
    ……
    此时,未央宫危如累卵。
    齐元襄等后知后觉的发现,齐凌根本没有逃走的打算,他把重兵放在了未央宫,羽林军由赵睿所领,不计一切代价火速攻下了北阙,直逼北司马门。
    只要北司马门一破,大军将长驱直入,不须半日,未央宫便会易主。
    如若往日,按照未央宫的城防之森严,城墙之厚重,府库之充盈,只要将诸门紧闭严守,至少也能撑上三个月。
    但雪上加霜的是,没有大行皇帝的遗体,只需要齐凌在各个场合露面,谣言自会不攻而破。
    策反随时在进行,赵睿常年替皇帝干肃清诸侯的脏活,已是深谙此道的熟手,几乎时间每过一刻,未央宫都有人叛变,即将日落的时分,局势已经“八面起火”。
    齐元襄万般不得已之下,使出了下下策——将皇后和皇太子请上了北司马门,与对方谈判。
    未央宫的卫士旗旄只有玄、纁两色,当一顶巨大繁丽华盖出现在城楼上时,异动被禀报至赵睿处。
    而后不到数个弹指的时间,哨楼旗飞,鸣金罢兵,将士呼喝,弓弦由崩而松,箭矢收回壶中,军士结阵,纵列成阵法,赵睿策马从阵中奔出。
    斯时,云开雨霁,残霞大片大片摇摇欲坠,落日未落,未央宫的墙是一堵龙战于野的玄黄之色,无穷无尽,伸到天边去。
    就在羽林军|转换阵法的当头,未央卫士也在飞速变动,举起罢兵之旗,箭手暂释弓弦,大戟士举重盾挡在最前方蹲下,齐元襄受其谋士之谏不亲自出面,反反复复告诫吓唬朱晏亭,说这些人都为了杀她和她儿子而来,让她拿出当日呵斥他的态势,呵令他们退兵。而后自己按刀蹲在女墙之后,观察动静。
    有人问他:“此计太险,可行吗?”
    齐元襄冷笑道:“如果拿不回北辰门,北司马门再丢了,我就杀了她和她儿子,同归于尽。”
    “皇后殿下。”赵睿策缰,向上喊道:“我等奉天子命,讨伐乱党。若殿下不欲与乱党为伍,请殿下即刻下令解兵开门,奉天子入宫;若殿下受反贼挟持,自顾不暇,便走下城楼,等臣等营救,切莫以身犯险,助纣为虐。”
    城楼上的华辇里,朱晏亭怀抱太子安然端坐着,对他的质问不置一言。
    赵睿几番交涉未果,说得最疾切时,得她蹙眉不耐的一句“退兵”,面色阴沉额头冒汗,所驭骏马都开始不安刨蹄。
    长安战局瞬息万变,围绕各个城门、街巷、甚至是官员的府邸,几乎是上百个点一起作战,一处的拖延都可能带来不可承受的后果,每一刻都是人命。
    但他又不敢当真将她和太子一箭射死,也不能让战局胶着在此。
    正焦头烂额时,一斥候飞奔而来,向他传信:“宫内探子来信,皇后已神智不清,私|处时状若疯癫,多进安神之药,今日朝会未发一言,恐已为敌之傀儡。”将探来之事,细细说与他听。
    赵睿惊诧得无以复加,朱皇后的手腕朝野皆知,她从桂宫私下回未央宫结盟乱党,反相已露,怀拥太子这个重器,手中尚有朱恂等,本料和临淄党应当分庭抗礼。
    没料到竟在这个当头脑子坏掉了,能让临淄党全然压在头上,真真切切是失了神智了。
    “陛下知道了吗?”
    “知道了,圣驾将临。”
    暮色再浓了些时,齐元襄发现城楼下阵法又发生了变化,精兵攒心,戒备增强,厚重铁盾向前排,知道将有紧要人物至。透过城垛的缝隙,见刀刃戟锋像潮水雪浪一样打开,拥出当中策马玄袍金冠的青年时,呼吸骤止。心跳猛烈的像要擂动城墙,向左右猛使眼色,命□□手戒备,只要越过一射之地,便将他射杀——
    从城楼上看,那青年似大病初愈,面上隐隐透着青白交加的病气,拉住缰绳后,目光的就紧紧锁在了华盖下,眼眸中燃着幽幽寒火,只这双眼睛未让病气侵进,厉得慑人。
    齐元襄全身隐在墙后,只有一只眼睛远远看着,却好像与他对视了,骤觉呼吸发紧,按着刀的手也润出汗来。
    这人出现后,北司马门中发生了不小的骚动,齐元襄颤着声下令:“快散布军中,只是样貌相似的人,如有疑者,立斩不赦。”
    还不放心,又手忙脚乱的吩咐:“□□手后撤,盾士也撤下去,换临淄死士来。只要见过他,又不是我们的人,通通杀了。”
    说完这些,犹不放心,起身去塔楼布防。
    不过须臾,朱晏亭身旁竟没了像样的护卫。
    她绀色软衣,一起一伏的柔软胸口,从铜铁盾里剥露出来。
    在城楼掀起这阵恐惧惊讶的骚动中,却只有她没有受到影响,静静的坐在那里,睁着一双美丽而空洞的眼睛,乍一望去似一个完美的偶人。
    许是雨后风凉,寒气侵腑,齐凌向城楼望过一眼,便五脏六腑都牵痛,佝偻上身咳嗽,苍白面上泛出赤色,推开侍从递来的氅衣,重新抬起头来,看向他为人所挟的妻儿。
    提声喊道:“皇后。”
    那美丽人偶今日听了太多这样的称呼,没有任何反应,分明正对着他,却面挂冷冷笑容,眸光低低的,傲慢又骄矜。
    他感到更深的牵疼,哑了些声,一字一顿,再唤:“朱晏亭。”
    这才叫她表情新鲜起来,却也仍然只是目中掠过浅浅淡淡的兴致。
    他便又唤:“阿姊,你真的认不出我了?”
    三唤以后,她才答应,微笑起来。
    “你都要杀我了,我又何须认得你。就凭你嘴上抹蜜,攀叫声阿姊?”
    齐凌也笑了,忍耐身上的病痛面上涨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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